沉默了几分钟,姚念音这才开口:“曦曦,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我说的那条路,依然有效。只要你肯。”
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只要你肯。
乔曦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两人不再对话,一路朝片场走去。
冬季的日头弥弱,光洇出寡淡的滋味。
从铅白的乌云到灰绿的瓦到浓稠阴郁的血红高墙,入目皆是堆叠的沉重。
乔曦拢紧身上披着的军棉衣,垂眸看地上的青砖。
“姚姐,我会考虑的。”
不是敷衍,不是糊弄。这次她是真的准备考虑了。
贺时鸣是被强行拉来片场的。
上一秒他还在室外的高尔夫球场,悠哉地挥杆,下一秒就被秦言拉上了去常山影视基地的车。
秦言说:“自家投资的电视剧也不上心?这ip自从签下来,就没见你露过一次脸。这次就当视察工作去。”
贺时鸣倚在后座,兴致不高,神情疏懒的很,说话也不经心,人说三句他才勉强回上一句。
“所以我家的电视剧,你一周三次的去探班?”
秦言笑着,说他这不是被女人缠的没办法了吗?
话间全是露骨的轻浮。
见贺时鸣不搭理,秦言又补了句:“七哥,您底下人新签的那个小花能不能留给我啊?”
男人阖着眼,指间把玩着一只纯黑珐琅打火机。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冷调的白让这双手看上去是一件过于精致的瓷器。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唇间溢出,“敢情把我这当你后宫了,选妃呢?”
贺家的七公子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定,心思难测,整个陵城权贵圈没人敢轻易招惹,大家即使是和他开玩笑也拿捏着分寸。
此时秦言就拿不准,心底杵了,下一句就换了话题来聊。
MaybachS680在高速路上飞驰,两侧的风景极速倒退,连成一根绿色的绸带。
深重的绿。
等秦言和贺时鸣一出现,片场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
秦公子来探过几次班,都知道是来看安霏霏的,只是这次大老板也来了,实在稀奇的很。
陈导忙上去笑脸相迎:“七爷您怎么来了?”
陈导年逾四十,拍过几部经典之作,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但在贺时鸣面前依旧唤他一声“爷”。
这画面甚是荒唐。
贺时鸣不过二十来岁罢了。
“随便来看看。你们拍你们的就行。”贺时鸣兴致不高,话说的很淡。
下午的戏就一场,讲的是贵妃的丫鬟忠心护主,得罪了皇后被责罚,而贵妃则为了心爱的侍女不惜开罪皇后,一场展现主仆情深的戏。
演员走位过后,陈导特意交待乔曦,“等会记得睁眼,有个水下的镜头,你的表情得坚忍一点,懂吗?”
乔曦说懂了,转身时偷偷把手指戳进水里,她哆嗦了下,快速抽出手指。
等到工作人员打板,导演喊了“action”,众人迅速进入角色。
“皇后娘娘!珍珠她不过是个孩子,若是言语冲撞了您,臣妾替她赔罪,娘娘凤仪万千,若被传出去责罚一个宫女,怕是有损您的名声呢。。。。。”
“呵!本宫连你也打的,还罚不得一个贱婢?安子,动手!”
片刻,乔曦被两个小太监架着胳膊,粗暴的拖到了铜缸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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