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倔脾气上来了,妈你有几个钱我当儿子的不知道吗?拿着,这是我和羚儿的一点心意,你不拿我们就出去吃饭了。
母亲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已经不知不觉长大有了自己主见的儿子,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无奈之下只好接过儿子给的钱,放进口袋里之后,母子俩走出房间回到了客厅里。
m妈妈出去买菜了,这时外婆的房间传来她老人家说呼喊:朱杲。朱杲,谁来了?
朱昊昊赶紧站起来对羚姐子君说,走,我们去看看外婆,
推开房门,举目望去,小床上半靠着更加苍老的外婆,原本红润的脸庞已经变得干枯无色,花白的头发已经如雪花一般苍茫。
朱昊大步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跪下:外婆,是我啊,昊昊回来看您了。
外婆顿时老泪纵横,努力睁开早已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含糊不清的说:你说你是谁?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朱昊趴到她耳边大声说:外婆是我啊,我是朱昊,部队回来看你了,
外婆颤颤巍巍的说:啊!我的外孙昊昊啊!你总算过来了,外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羚姐走过来和朱昊一起跪下,拉着外婆的手大声说,外婆我是羚儿,您的外孙媳妇。
这一次外婆马上听清楚了,她招招手示意羚姐走近一点,双手捧着羚姐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不停的夸赞,我这孙媳妇长得真好看,这眼睛,这鼻子嘴巴这眉毛,像是戏里走出来的官府小姐一样,我的外孙孙有福啦,
说完话外婆躺下了,仿佛刚才的一番激动已经耗尽了她大量的身体机能,
突然之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坐起来从枕头下面翻出一个红色棉布缝制的布包,慢慢的打开后拿出一只精致看起来又很有份量的金镯子,递给羚姐:你是叫羚儿是吗?这个是我和朱昊外公结婚的时候他给我的聘礼,唉!一转眼五十多年啦,我一直都保存着,日本人打来了我们逃难,六零年自然灾害饿肚子,大革命红卫兵抄家都没有弄丢了,这个给你,今天终于等到你了,你要好好保留啊!朱昊是我从小带大的外孙,他脾气坏了一点,但是人不坏的,你要好好的待他啊,
羚姐没有推辞,含泪接过了金镯子直接戴在手腕上语气坚定的说:外婆您老人家放心,我会好好的陪在朱昊身边,尽心尽力的待他的。
外婆听到羚姐的话,终于放下心来,靠着枕头缓缓的睡去了。
看着外婆沉沉睡去,朱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小声的说,我们出去吧。
到了客厅,朱昊对弟弟说,老爸怎么还没回来?我们去他那里看一下吧,你带路,
好,走吧,
大家一起站起来就走到了楼下,坐上了车子后,弟弟说,哥你往溪口大桥开,就在桥头那里,
朱昊发动车子,熟练的把车开到了大路上,
九十年代末的丽水城很小,车子也不多,更不会拥挤,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桥头弟弟指引着一路开去,在桥头的一片荒地上到处是拉客载货的三轮摩托车和拖拉机,父亲的拖拉机厂的资深技术员,和拖拉机柴油发动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技术水平在整个工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下岗失业后自谋职业开了一个小小的柴油机修理铺,这也是他一个老党员,一个老退伍军人最后的尊严,不等不靠不闹,凭自己的手艺吃饭,
弟弟指着前方一座简陋的小棚子说,就是那里,哥,我就不进去了,不然老爸又逼我跟着他学修理技术,我才不要呢,又脏又累又没钱赚,
朱昊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说:这也苦那也累,那你想干什么?
弟弟说我要当老板赚大钱!
朱昊冷哼了一声,就你?
打开车门就准备下车进去找爸爸,羚姐说,等我一下我也去,
朱昊慢慢的走向父亲的修理铺,羚姐和子君在后面跟着,
店门口是一块平整的水泥地面,中间挖了一个长方形的一人多深的壕沟,方便人下去检查停上面的车子底盘情况,
朱昊走到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想找到父亲,
突然听到脚底下传来动静,低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工装满身油污的人在脚底下的沟里仰着头拿着扳手螺丝刀等工具仔细的拆卸拖拉机头,
父亲并没有发现店里多了几个人,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密密麻麻的汗水,熟练的把柴油机用粗铁链拴好,使劲的拖动轮盘把它拉到地面上来。
看得出年近半百的父亲已经不再年轻力壮,不再是以前自己心中那座巍峨的大山了。
朱昊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和难以名状的忧伤。
父亲用尽力气拉着沉重的发动机,大概是实在没力气了,手一滑,铁链往下掉去,机器也摇摇晃晃的往下滑去,羚姐发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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