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日子里,白港四周充斥着鸟粪和臭鱼的气味。
但今天不同,风里带上了焦肉和木头焚烧的味道。
灰烬遮天蔽日,屠宰码头上存放着的海兽油脂熊熊燃烧,恶臭的浓烟朝着西边涌去。
她感觉自己嘴里的味道都变得油腻起来,于是往扭曲的木头架子上吐了一口。
岸边的水面上浮着一层粘稠的渣滓,都是水下数以千计的尸体长年累月的贡献。
厄运小姐转头看向岸边,那里摆着一口纹饰精美的铜炮。
躺在里面的人是折刀拜恩。
他在那个翻天覆地的日子里被一发子弹击中,与冥渊号一起死在了比尔吉沃特全城人的注视下。
而那一枪本是要给她的。
现在,拜恩就要沉入水下,加入到成群的死者行列中了。
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份恩情,因而前来送葬。送行的大约还有两百号人,男男女女,包括她的副官们、拜恩以前的帮派成员、还有一些陌生人——她猜要么是他曾经的船员,要么就是一些看客,想见识一下解决了普朗克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拜恩说自己也曾有过一条船,一条双桅横帆船,诺克萨斯沿岸无人不知的恐怖化身。
但她也只是听他这么说过而已,真假无从考证。
但是在比尔吉沃特,真相往往比城里数不尽的船歌所讲述的故事更为离奇。
“来吧,我们送拜恩下去。”
她说。
他们走向那尊火炮,准备把它滚进海里。黏腻的水面上浮碑林立:既有简单的木头板子,也有刻工精细的海怪雕塑。
“有谁想说点什么吗?”
厄运小姐问。
没人回答。
但当他们即将把火炮推到水边时,一个声音炸雷一般响起,回荡在白港上空。
“且让我说两句。”
厄运小姐回头,看到一个身材极其伟岸的女子,身上披着织造极其复杂的重彩长袍,不紧不慢地踱下码头朝他们走来。
一队带着刺青的少年跟在她身后,手执带有锯齿的长矛,腰里悬着阔口手枪和棒勾。
一行人耀武扬威地站在领头的女祭司身后,感觉整个白港都是他们的地盘。
“活见鬼,她来这儿想干什么?
“俄洛伊认识拜恩?”
“不,她认识我。”厄运小姐说,“我听说她和普朗克曾经……你明白吗?”
“真的?”
“传闻如此。”
“胡子女士在下!怪不得前几个星期,奥考那帮人一直跟我们过不去。”
俄洛伊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石球,看起来跟塞壬号的船锚分量相当。
身如铁塔的女祭司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它,厄运小姐猜测那应该是某种图腾。
此外,俄洛伊那群人给胡子女士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一个非常拗口的怪名。
俄洛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剥了皮的芒果,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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