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简而言之一句话:这是位生活之上十分之讲究细节的大小姐,半点马虎不得。
但眼下跟在她身后的马车夫与随身小厮柳青却有些糊涂,大小姐这是否今日当差给当傻了?
下半晌他们在外面候着的时候便有消息从刑部监狱传出,说是有位六品的新官儿给一位重囚犯洗澡,洗便洗了罢,听说那位新官儿还是位女子,韶华正好,青春未嫁。
赶车的马老六坐在车辕上嘀咕:“这位新官儿,别是我们家小姐吧?”
柳青迟疑:“不会吧?小姐看着也不糊涂啊?!”
马老六暗笑,还不糊涂,这位小姐的糊涂事可多了去了,不缺这一件!
等刑部官员陆续从官衙出来,小姐之后那两名青色官服的官员边朝小姐看边指指点点的眼神,马老六觉得有必要将此事汇报给老爷,柳青是个毛孩子,他马老六两代忠仆,可不能懈怠。
英洛当晚就被叫到了英田的书房。
尚书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半晌,长叹口气:“洛洛,你怎么能这么荒唐呢?是否刑部有人对你不满?”
这……可是从何说起呢?
英洛左思右想,英家这老爹护犊子不是一般的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首要工作是先安抚了老爹再说,当下小心翼翼察颜观色道:“孩儿在刑部还好,只是不知道爹爹可是知道一位姓姚的员外郎的来头?”
英田要回忆半晌才道:“爹爹委实不知刑部何时还会有一位姓姚的员外郎,不知那位员外郎怎生模样?”
“凤眼,修眉,肤白,冷冷的,不笑,大家都唤她姚大人,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如果笑笑,定是位美人。”
英田轻拍书桌,道:“洛洛说的,莫非是周清瑶周大人?刑部姓姚的员外郎倒没有,不过这位周大人衙内上下倒都称她作瑶大人,是洛洛听错了,她便是左相周丛的掌珠,平狄将军的胞妹,左相甚是宠她,十六岁那年帝欲配于皇子为妃,左相却一力抗旨,后来还大张旗鼓的纳了两房小爷给她。如今已经双十年华,还未配娶正夫。为人板正严谨,性子冷淡,在京中也是极出名的人物。”
英洛敛眉,苦恼:“爹爹,女儿委实不知如何得罪了这位?我与她共同认识之人,便是其兄周将军了——莫非,这位瑶大人是因为周将军才会对我有敌意?”
英田到底老道,捻着颌下须道:“怕是为着其兄的婚事吧?前两日早朝,太女与三皇女同时求娶周将军为正夫,这位瑶大人怕是恼你坏了周将军声名。”
“那……陛下答应了么?”英洛想起那位铁骨铮铮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像他站在某个女人身后,生活在深宫之中,相妻教女了此一生。他生来就该是国之柱石,民族脊梁,携雷霆之势驰骋疆场,决胜千里,便他族国之窃贼闻风丧胆,不敢掠地侵城。
想到此,心下涌上一阵寒凉一阵鄙薄,想不到那冷美人也是个势力的冷美人,不惜让自己哥哥攀附皇亲,当日自己为何不去攀附呢?
英田瞧她神色,已作别想,想她自小娇纵,在周峥处碰了老大一颗钉子,眼看着此人便会作了皇女夫,黯然伤心也是在所难免,不由心有戚戚焉,怜惜不已,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洛洛早点休息吧,不是你的咱也强求不来,你明日便同那周大人说清楚,也免得她误会于你,使你在刑部日子不好过。这是小儿女之事,爹爹也不太好过问。”
英洛眼神坚定,使劲点点头:“女儿明白,我明日会同她说清楚的!“想起同那人携手逃命之点滴,再是不济,自己也要同她说清楚,将此事阻上一阻,千万不能把他推进深宫。
英田长吁一口气,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殊不知父女二人两下里恰是想岔了意思。
碧金丹
英洛从父亲书房出来,想起牢中那个生死难测的囚犯,只得转头向胜仙居而去。
夏友一向清静,他若在胜仙居,向来不用丫头侍候,身边也只得一个年约十五的小厮林方,却是他下山之际在路上随手所捡的重病少年,被弃荒野,一时兴起,将他救活。虽是救了林方,但他也准备将这已经治得活蹦乱跳的少年重新丢弃在茫茫人海,永不复见,谁知这少年死缠烂打,竟一路跟着进了英府,英田便将他指派给了夏友。
这位恩人什么性子,林方初时不知,但几年以后他却已经深知,当日夏友于他路旁相救,图的不过是他得之恶疾他生平未见,是以一试身手,救了他跟救了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但是此时境况,林方不禁苦笑_____自己刚刚的行为,真同被人在路边救治回家的小狗尽忠看家一般,尽管他很是承认英大小姐是位很美的小姐,但这位极美的小姐似乎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这颗绿莹莹的丹药有多贵重,江湖人称千金难求的救命丹,她只是随口一要,公子便像给小孩糖豆一般随手给了她。
他不知道为了炼制这药自己已经一个月废寝忘食,几乎不眠不休,几乎都要瘦脱型了吗?
林方心里一阵委曲,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公子,一时里情曲,刹口不及,道:“公子,那药……”
夏友狠狠打断:“林方多嘴!”
那英大小姐喃喃:“衡,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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