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坦的,光滑的,甚至有一丝丝温暖的,没有积雪,没有寒冷。
“等着我。”秦之炎突然松开了青夏的手,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巨大的黑暗霎时间包裹住青夏的神经,寒冷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缓缓吹过,带着历史浓厚气息的灰尘在青夏脚下凝聚着。一丝冰冷从指尖慢慢的升腾而起,青夏的手指轻轻曲动,试探一般向周围摸索了一下,终于,还是收了回来,然后,紧紧的握住
“秦之炎……”
青夏轻声试探的叫了一声,周围是大团大团浓墨般的黑暗笼罩着。她一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剑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谨慎的轻轻移动了下脚步,缓缓抽出了锋利的匕。一丝担忧和恐惧从心底升了起来,“秦之炎,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清淡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一道柔和的灯火瞬间点燃,就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一般,照亮了一片浑圆的光圈。
秦之炎一身青色长裘,背脊挺直的站在一只烛台旁边,苍白的脸上在灯火下闪动着柔和的光泽,宽袍大袖,黑如墨,沉静的眼睛向着青夏这边望来,淡淡的笑道:“别担心,没有事。”
秦之炎走到另一支烛台前,点燃了烛火。随着一只又一只灯火的亮起,整条甬道都明亮了起来。
青夏站在原地,感受着甬道里阴沉的风轻轻的吹着,一时间,只觉的脊骨。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道有多长,地面、墙壁、屋顶,全是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上面雕刻着青夏看不懂的繁杂花纹和各种图腾,沉重令人几乎窒息的香气在空气里清幽的飘荡,一只只漆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烛台摆放在甬道两旁,上面,白色的蜡烛幽幽的照射着,肃穆的气氛充实在甬道的每一个角落。
秦之炎单薄的背影在前方显得很不真实,好像就要隐藏在黑暗之中一样。他闲庭信步一般的在甬道里缓缓走着,竟是十分的熟悉,没有半点陌生。
“唐姑娘,”秦之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微扬眉,“怎么不走啊?”
青夏反应过来,连忙赶上前去,跟在秦之炎身边,和他并肩走着。“秦之炎,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怎么这么熟悉?”
秦之炎脚步微微一滞,随即淡淡说道:“来过。”
“哦。”青夏是何等人,看人脸色揣摩人心向来是军情特工的必修课,看秦之炎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不便说的宫廷**。连忙老实的跟在秦之炎身边,看着他一边走,一边将甬道两旁的蜡烛一盏一盏点燃。
“先皇下葬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
没想到秦之炎会突然说起话来,他的声音十分醇厚,但这一丝沙哑,像是绵绵的海水一般,很是好听。
在这样阴沉的环境里,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自然是好的。青夏接口说道:“哦,那你是来拜祭的吧。”
“唐姑娘不是我们秦国人吧。”秦之炎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不是,我不是秦国人。”
“历代龙脊山皇陵都是秦国的禁地,有大批士兵驻守,就算是皇帝,也是不可以来的。只能在山腰的宗庙里拜祭。即便是先皇下葬,我也不可以进来。”
“恩?可是你不是说你进来过吗?”
“恩,”秦之炎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我那时候还小,只有五岁,是跟着大皇兄二皇兄偷偷进来的。”
“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什么?”秦之炎疑惑地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青夏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小时候竟然那么调皮捣蛋,竟然敢偷偷进入皇家禁地。”
“那时候还小,只是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秦之炎声音清淡,好似三月的湖水,岸边杨柳抽芽,湖面寂静无波,里面却透着微微的寒冷,他伸出手点燃了最后一盏烛火,突然看见一座漆黑的大门突然出现在甬道的尽头,一丝苦笑在他的脸上缓缓浮现,他沉目看着那扇大门,说道:“这条甬道,当时一共是二千六百七十七步,有烛台四百座。没想到如今故地重游,只需不到一千步就可以走完了。”
青夏闻言一惊,猛然转过头去,秦之炎丝毫没注意青夏的表情,只是好像沉浸在往昔的岁月一般,低声说道:“可惜当时我身上没有火石,一个月下来,一次也没有点亮过这里的蜡烛。”
“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月?”
“恩,”秦之炎把玩着手中的火石,缓缓说道:“从那以后,无论走到哪,我会带着这个东西了。”
“为什么?”青夏斟酌着,虽然知道答案一定不是他愿意说的,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为什么,你要在这里面待了一个多月?”
“我们在帝陵里迷了路,我年纪小,二皇兄背着我,后来我睡着了,醒来就不见了他们。”秦之炎面色突然晃过一丝苦笑,声音也带着微微的嘲讽,“他们说,我们走散了。”
青夏的心,好似突然变得有些疼痛。她无法去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一人被困在漆黑的帝陵之中一个月会是怎样的心情,这样宏大死寂的皇陵之中,到处都是冷硬的石头,他要吃什么,喝什么,又怎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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