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长地久不过是谎言一场(5)
车子在路上开着,眼看着天空一层一层地褪去黑暗,终于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天是阴霾的,飘下无数细密的雨丝,随风狂舞。
我直接搭乘电梯到二十三楼,电梯门刚一打开,我便大步冲了出去,正看到郑凯奇冲在我前面,前台小姐看到这个人阵势不对,立刻上前阻拦,大声喊道:“对不起,先生,请问你找谁?”
郑凯奇没好气地吼回去说:“我找杜泽山。”
“对不起……请问您有预约吗?”
“不需要。”他冷冷对那位小姐吼道,“让开!”
“这位先生,你不可以乱闯……”
我冲上去正要抓住郑凯奇,但是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谁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推开。我知道那种脑袋*的状态,真的是勇往直前,肆无忌惮。所以当那两个保安来到我面前的时候,郑凯奇只是一字一顿地说:“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杜泽山。”
几位职员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了我们一眼。
保安也显然被凯奇的气势震慑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杜泽山出现了。
他显然是刚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其后有七八个人跟着。我并不认识这些人,也根本不关心。但是觉得杜泽山身旁的那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并且他一出现,就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杜泽山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样低调而温和,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他神情忧伤,低垂着眼睫,眉头微微蹙紧,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看他的表情和步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张扬跋扈,他有心事。
杜泽山忽然抬头看见我们,倒是有几分意外。他身旁那个男人也瞥见了我们,然而当他目光落到郑凯奇身上的时候,嘴角立刻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在这种男人面前,郑凯奇简直像个被抢了玩具怒气冲冲的小孩子那样显得幼稚而脆弱。
“苏孝全……”郑凯奇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低声将身边那个男人的名字脱口而出。同时,他的脸上带着惊讶,而惊讶中又少不了畏惧和憎恶的成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男人有这样深切的感受,大有仇人见面的架势。
“郑家三少,很久没见了。”那个叫苏孝全的男人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低声对杜泽山说,“我先走了,晚点再联系。”说完,他便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带着大队人马扬长而去。
我被这阵势完全压倒,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杜泽山的办公室里?
我感到郑凯奇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绷得紧紧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来了?”杜泽山走到我面前,抬起眼皮看了郑凯奇一眼,然后转身说,“到我办公室谈。”
我满腹委屈,并且不断在心里诉苦:我也不想来的。可是郑凯奇已经飞快地跟着杜泽山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杜泽山就冷冷地命令我:“关门。”随即,他拉上了办公室百叶窗帘。
看来,他是知道郑凯奇今天来找他是来干什么的。那就更加说明,这件事情跟他脱不了关系。
“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快,郑凯文呢?”他坐在老板椅上,低头点燃一支烟,淡淡地吐了一口气,看着我们说,“是不是路上塞车?反正他早晚会来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也会来。”
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瞳里注满了水一样流动着的悲伤和疼痛。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对他的这种情愫无法解读,它只会让我自己更加混乱。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小而快,像是紧绷的琴弦被人不经意地拨动了一下。
原来天长地久不过是谎言一场(6)
“是你,真的是你!”郑凯奇飞快地冲上去一把将坐在椅子上的杜泽山提了起来,像是抓着一件旧衣服那样狠狠地说,“是你害死凯悦的!你还威胁我爸爸,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我吓得手忙脚乱地试图将他们分开:“凯奇,凯奇,你冷静点,不要做傻事。”但是他却完全听不到,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杜泽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想如果可以,他真的会把杜泽山吞下去。
“不是我。”杜泽山出乎我的意料,表现得冷静而淡漠,他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杜泽山!”郑凯奇咬牙切齿,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在郑凯奇的愤怒面前,杜泽山简直像是一只准备好任人宰割的羊羔,全无反抗,全无辩驳,他任郑凯奇紧紧地卡住他的脖子,似乎早已经准备好在他手中窒息而死。
我上前阻止了郑凯奇。
如果杜泽山像以往那样气焰嚣张,*放肆,我一定不会阻止郑凯奇掐死他。可是现在,他面容憔悴,仿佛也是彻夜未眠,看情形这件事情对他也是一个莫大的意外和打击。
也就是这股子忧伤,令我相信他并不是全无良知的浑蛋畜生。
“凯奇!”我拉开了郑凯奇,杜泽山后退了两步,扶着窗户,激烈地咳嗽,他终于还是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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