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月信推迟了五六天了没什么胃口,今日看着这葡萄竟想吃几粒。
只是,这是承恩苑。
若是在蒹葭轩,可能她已经自己摘下来了。
段氏正在看着葡萄咽口水,就听太监通传,温太医到了。
她忙站起来,温太医却从院中径直走过去,站在了年世兰的屋门口。
婢女已得了指令,所以一看到温太医来了就揭起了门帘,请温太医进屋。
段氏站在院中看着,咬着唇。
又缓缓的坐回椅子上,此时正值未时三刻,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候,更何况是夏季。
即便是坐在葡萄藤下,有阴凉影着,七月的天气也是热气喷薄。
这样的天气,让段氏想起,小时候,因为没有及时给太阳下的嫡妹打伞,被主母肆意羞辱的情形。
段氏本名段依莲,她父亲是京城的从六品左春坊赞善段勋崎。
在这一片砖头随手扔出去就能砸中一个官的皇城里,从六品的文官也是多如牛毛。
因为生下段氏的姨娘不受宠,连带着段氏也是马马虎虎长大,连名字都是马马虎虎取的。
段氏七岁上她的姨娘就因病而死,那时她的父亲段勋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典籍,又惧内。
所以当段府的主母,将段氏充做自己嫡女的丫鬟使唤的时候,段勋崎一句话也没说。
段家嫡女比段氏还要小两岁,性情一点也不像她的母亲段安氏,日常倒是安安静静。
段氏跟在嫡妹身边伺候,虽然受尽嫡母段安氏折磨,却也偷偷学了一点东西。
只是命运不济,好不容易长到15岁,被主母段安氏塞进了雍亲王府做妾,还是最低等的侍妾。
好在,王爷还年轻,面目俊朗。
她想抓住机会,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的回段家,能把嫡母踩在脚下。
段氏兀自出神。
温显卿进得屋去,年世兰正坐在桌边等他。
“微臣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安。”
温显卿行了常礼,年世兰也不在意,只笑着伸手让他坐。
“温太医,我近日总觉得嗜睡不已,又神思恍惚,是而心里存了个疑影儿,还请温太医费心看看。”
“微臣但凭侧福晋吩咐。”
温显卿取出脉枕,待年世兰伸出手来,旁边伺候的颂芝在她腕上覆了一块轻薄的绢帕上去,温显卿这才搭了手,为年世兰把脉。
须臾,温显卿示意年世兰换了另一只手出来,也是等颂芝覆了绢帕,才搭手把脉。
年世兰也不说话,只盯着温显卿。
“侧福晋,容微臣有话直说。”
温显卿沉吟道。
“温太医一向爽利,有话直说就好。”
年世兰收了手,看着温显卿收起脉枕,颂芝屏退了左右。
“微臣把脉,侧福晋有用过避子药的痕迹。且这药效果太过刚劲,侧福晋如继续用这药,不止会伤及身体,以后难以有孕,还会日渐嗜睡,进而精神恍惚,直至疯癫。容微臣斗胆,这药,侧福晋从何而来?”
温显卿带着疑惑。
年世兰心下咯噔一下,自己现在没有怀孕,是好事。
但这药。。。。是她的母亲找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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