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嘴角抽动了两下,似笑非笑。
“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敢面对,害怕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母亲的病,不想耽误她,拖她下水?
因为想一直在她心中保持无所不能的完美形象?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反正这样的我也配不上她了,她越来越好了,而我却没有以前好了。”
余淮说着,有些无奈的低下头,指甲在凸起的桌子边沿上刮的吱吱作响。
也许别人不明白,但齐琪懂他现在的感受。
一个人呆在里面出不去,还关上门把其他人拒之门外,所以外面的人无论是一句鼓励的“加油”,还是一句讥讽的“窝囊废”,他都照单全收。他只管把自己围起来,包起来,藏起来,越严实越好。
旁观者缩小了苦难,而当局者却放大了悲哀。两者之间天差地别的观点和立场,让他们始终不能相互理解。
无论怎样,她不愿看到他被命运打倒的样子,这算什么,贝多芬还能扼住命运的咽喉,他怎么不可以。
“余淮,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勇敢,坚毅,有家庭责任感,如果我是耿耿,我会很开心看到你因为挫折而激发出以前没有激发出的潜能。”
余淮抬了抬头。
“但你一直在从自己出发,自我鉴定,替别人做判断。害怕会拖累她,会让她失望,会配不上她。你觉得这是为她好,其实呢?你从来没问过她,在这件事上,她从没有过发言权。这样又公平吗?”
这些话确实在余淮心上猛击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他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决定着他们之间的一切,以前是为了第一时间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后来又开始一厢情愿的替她考虑。
他以前最讨厌母亲这一点,但现如今呢?他还不是重蹈覆辙。
“我小时候养了一只小狗,它一叫唤我就觉得它饿了,给它塞东西吃。我把自己不舍得吃的火腿肠,不舍得喝的奶都给它了,可最后它却病的在地上直抽抽。我当时很不理解,后来我才知道,它不是饿了,我给它的那些东西它也负荷不了。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有时我们想对别人好,但却因为方式不对而适得其反,你以为她需要或者不需要,其实可能并不是。就像耿耿,你自作主张的切断了和她之间的所有联系,对她就一定好吗?她知道所有的内情后,又会怎么想?”
余淮真的没有想过这些,而齐琪的这些话像是渐渐拨开挡在他眼前的迷雾,也解开了一些他一直在脑子里纠缠不清的结。
“我是女生,可能更能理解耿耿的心情。我想她和我一样,也崇拜你,把你当成指路明灯,就这么无端端的,自己的方向就不见了,怎么可能不慌。就是那种感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无论是因为什么,我会想知道一个原因。”
余淮眼神不再闪烁,表情也有所松动。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她,至少说清楚你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什么,给她一个知情权,选择权,不要在双方心里都梗着,无论结果怎样,至少给彼此一个交代。”
“余淮,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想得太多,拿不起来。”
拿不起来。
他确实是这样,以前是放不下,学会了放下又拿不起。不是他成熟的太慢,而是命运催得太紧。
这一场谈话,从阳光最强的时候,到现在连太阳都找不到在哪了。
“谢谢你啊,跟我说这么多,走,我请你吃饭。”
“其实我现在都后悔了,不过饭还是必须要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释怀了,反正两个人都笑了。
回到宿舍,齐琪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她说的话。后悔吗?其实有点儿,毕竟是把余淮推的更远了。但她更希望余淮可以真正的幸福。
想到这她不由的笑了,真是够玛丽苏的。
而另外一边的余淮,心里可就没这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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