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舞鹤将这匣子里的东西一一展示给众人看过之后,再合上了盒子。
他看着屋子里的人,目光从这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滑过:“以前是我想错了,我们不联合起来,不抱成一团,怎么和别人对抗?不说其他,光光那些脾气好的,活儿轻省的事情,我们就接不到,上次二拴不过被那贺老板临时叫着拉了一趟东西,回来就被人踢断了一条腿。我们后来是替他报了仇,可这没有用,他们还是敢欺负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我们只有——”
“宁大哥,”朱泽斩钉截铁地开口,“不用说了,我跟你干!”
“我也是!”
“我也是!”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来,众人争先恐后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宁舞鹤长出了一口气,恍惚间只觉得有什么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口的东西终于被拂去了。
这一天的太阳终于落了下来。
宁舞鹤和他的几个心腹呆在房间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朱泽在这过程中一直扒着窗户向外看,宁舞鹤的房子和他的房子正好在斜对面,他现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自家的灶台,他一边关注着外边一边和宁舞鹤说笑:“宁大哥,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我看他穿得挺好的,怎么一直在和我娘学生火?”
宁舞鹤有些心不在焉:“是什么伯爵府的公子吧。”
虽说对京城中人而言,什么皇帝王爷国公府侯府伯爵府都是听得耳朵起茧的东西,但要说真正出现在他们身旁,那还是少数的。朱泽闻言好奇地又瞅了瞅那个方向,才说:“怎么伯爵府也这么穷?要和女人一样学灶台上的事情?”
宁舞鹤哂道:“怎么可能,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学了去讨好谁的!”
房间内全是半大不小的少年,闻言俱都十分明白地拖长了声音“哦——”了那么声,接着有志一同的挤眉弄眼笑起来。
时间就在这点说笑间消磨过去,等夕阳染红天空的时候,总算学会了控制灶台火候的邵劲在任成林之后走了,宁舞鹤则和众人继续等在屋子里,一直等到晚饭时间过去,星斗布满天空,才有一人趁着夜色飞快敲响屋子的门。
朱泽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来,去给那人开门。
那人进来之后也不说废话,直接告诉宁舞鹤:“我看那张家老三和方老四都不是个东西!他们估计计划着要出卖大哥你!”
宁舞鹤的脸色沉了沉,一时却没有表态。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眼,曾经跟宁舞鹤去找任成林麻烦的铁头恶狠狠说:“大哥,干掉他们!”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低低的附和声。
那朱泽也在这个时候凑近宁舞鹤身旁,低声说:“宁大哥,没有退路了。你都把东西拿出来了,这时候我们不先动手,就是他们要动手了。”
宁舞鹤的目光转向朱泽。
朱泽什么也没说,只并手成刀,直接向下一划。
差不多和宁舞鹤面临的选择相似,这个时候,邵劲也同样面临着一件非常讨厌却又不得不做出决定的事情来。
他被邵方堵了个正着。
其实也不算是堵,虽说这几个月的白天邵劲都在国公府里,但每天晚上还是要照常回家,和邵方不说天天见面,三五天里反正是要碰着一回的。
这碰着的时间里,邵方少不得要刺邵劲两句。
对邵劲而言,这反正也不是没有听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让他说上十来二十分钟也就算了。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这一次邵方不是含沙射影地刺着他,而是直接说起了徐佩东来:
“弟弟,你日日在国公府那边奉承着徐四老爷,知不知道徐四老爷的长女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听人说被送进庙里头去了?还听说这国公府的五小姐过两天就要庆祝生辰了?自家姐姐才进庙里没有一个月的功夫,五姑娘就要庆祝自己的生日了?你说这心是不是太宽了?对了,她的生辰你有没有被邀请啊?……”
邵劲看了邵方一眼,看见对方脸上有点淤痕,手上也有磨破的痕迹。
又在学堂被揍了吧,难怪回来乱撒气。
邵劲在心里冷笑,他虽然明知道没有必要,但一想到邵方说徐佩东与徐善然不好就忍不住心头冒火,直说:“先管好你自己吧,国公府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平日里邵方绝少听到邵劲这样冲他说话,他一时先是惊异地瞪大了眼,跟着就嗤嗤地笑起来,指着邵劲跟身旁的随从说:“大家都听到了,这家伙不敬兄长!”
他妈的,这一套你还真的没有玩腻啊?敢成熟点吗?邵劲在心头骂了一声,说:“真要论排序还不知道谁是兄长呢!你最多指责我‘不友’,可你自己平常做到恭敬了吗?”他蓦地前踏一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拳头照着邵方脸上揍去!
砰地一声闷响,邵方的脑袋都随着邵劲这一拳向后仰了仰。
邵劲紧跟着补上第二拳,再一脚将人直接踢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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