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帮人……”我脑里没想好,心里在琢磨该说什么。
“芳啊,你是不是去城里做保姆呀!”奶奶看着我。
我一把抓住,赶紧就点头。“是是。我说我缺钱,我那女同学很热心,帮我介绍了一个有钱的人家,替人家看护一个痴呆的老人。这家人要出趟远门,这老人需要看护。短期工,我想我能对付。”
“哎……”奶奶听了,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看着奶奶,心里很内疚。奶奶的腿还没好,过些天还要去卫生所复检。幸好我身边有小罗给的钱,我想不如明天就带奶奶去。
我给奶奶夹了一块软软的素鸡。我奶吃不起肉,就爱吃这个。她说这个也是肉。
吃饭的时候,我弟很沉默。
差不多吃完了,我弟才开了口。“姐,早知道你这样累。当时就该我辍学。我好歹是男的,力气也大,去工地搬砖,去扳钢筋,赚的也比你多。”
“不成!姐又不累。你安心上你的学。等到了冬天,姐一定想法再盖几间平房。”
“姐……咱家都这样了,我还安得下来心吗?”我弟放下筷子,眉头都拧在一块了。
“弟啊,姐已经辍学了。你成绩好,才高一,怎么能不上呢?学校免了你的学杂费,只要交一些伙食费。这些,姐都能支持。等奶的腿好了,咱家不就又和以前一样了吗?”
我苦口婆心地劝着弟,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哎呀,你们争来争去的,真没意思。我才是不想上学的人!”我妹站了起来,去水池洗了脸,又擦了‘美加净’,美加净便宜,比雅霜好,是最廉价的护肤品。我妹一年到头都擦它,大夏天也是。
“你要去哪儿?”我不放心。
“去小毛家借作业。”我妹大言不惭。她的作业从来都是抄的。
“你就不能自己做吗?”
“欠下的太多了!”我妹正要离开水池,忽然弯下腰,用手捂住了嘴。“哇……”地一下,她就开始呕吐。
我见了,连忙中扑过去给她敲背。“怎么了?兴许是着凉了?”
我妹吐的眼里都冒出了泪。她吐完了,缓了一些,又用凉水漱了口,眼睛就有些期期艾艾的,好像蒙了一层水雾。
我奶坐在椅子上,身子不能动,她看着我妹,皱着眉:“灵儿,可要注意身子!你还在长个儿!衣服多穿一点,不要总是光着脚,要穿袜子!”
但我奶的话,我妹向来是不听的。“哎呀,你又啰嗦了!”她拿起书包,低着头,抄小路就走了。姚小毛听起来是个男名,但其实是个女生。她和我妹一样大,长得高大落,胳膊腿儿粗壮结实。姚小毛的哥哥姚大毛,站起来更像一座铁塔,他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工作还没着落,这些天只是在家无所事事。
吃了饭,我弟将我奶扶着上了床。我将饭桌收拾了一下,看着我弟拿起本子在小凳上闷头做作业,我心里就高兴。
我只希望我弟能顺利上大学,延续我没走完的路。上大学要花一笔不菲的学费,好在还有两年,我一定要将这笔学费给凑齐了。
我将水烧开了,提着水瓶就去我的房间擦洗身子。那些打手都是内行,一顿棍子下来,筋骨打不坏,但是肉疼。
我将毛巾拧干,仔仔细细地擦着身子。擦洗完了,我又干脆洗了头。我提着盆往外倒水,就见镇上的孙二婶径直走到我家来了。
孙二婶快五十了,儿女都成人了,女儿出嫁在外省,儿子带着媳妇在广东打工。她闲空的时候,就喜欢替人说媒。在这镇上,提起她的名字大家都知道。
“水芳,洗头呢!”她热络地招呼我,一双小绿豆眼儿又不停地瞅着我。
我被她瞅的毛,就笑:“二婶,你有事儿呀?”
孙二婶听了,就清了清嗓子:“水芳,我先瞧瞧你奶奶去!”
我这才现,她的手里还提了一盒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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