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婉转过了身,朝看着她的长公子走了过去。
走到椅子前,他朝她伸出了手。
许双婉头一次发现,她的手比他的还冷。
她觉得,前太子妃有些事还是算得对的,事情只要是发生了,她就不可能不受这些事情的影响。
她会变得冷硬?变得更不相信人?到最后,过去的她和以后的她,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罢?
这将无法避免?
也许。
但也不一定。
许双婉是个信命的人,她跟霍家那位总想跟命运奋力一博的霍贵女完全不一样,而那位前太子妃,可能直到她死的那天,都没有真正看懂过她——她信命,是因为她无法控制命运,就如同她无法控制别人,控制别人想的跟她一样,那都是些她掌控不了的事情。而她信命,不是说,她自己就会借着命运之词屈从,把自己的命交给命运。
她信命,但从来不认命,她只要活着的一天,哪怕人生低到最低谷,就是人微如尘埃,她也会跟命运周旋到底,让自己活得更好。
她靠此从许家走了出来,走到了今天,也将同样按着她的步伐走下去。
她从不把她的命运,交给绝望处置。
许双婉扶着那只以前比她还冷,现在却能让她感觉到温度的手坐了下来,她垂了头,朝他道了一句,“他们想如何?期待我们反目成仇?”
“嗯。”
宣仲安捏了捏她的手。
许双婉没看他,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她身边。
她刚才,选择了他的左边坐下,而这边,正好是婆母坐着的椅子的方向。
“呜。”
宣姜氏背对着她,但她抖动的肩和细微的哭声,表漏出了她此时的心情。
“夫君?”
许双婉这厢侧过头,看着丈夫的腿,“就由我来了了这事罢。”
宣仲安握了握她的手,过了一会,他道:“好。”
“你们都退下去。”
许双婉朝虞娘他们开了口。
“是。”
看着下人们都退出去了,许双婉看了眼角落里坐着的公爹,朝他垂了半首以示敬意,回头又看向了整个身子都缩在了椅子里的婆母。
“母亲,布偶是您做的吗?”
许双婉拿起了木偶。
宣姜氏抖得不成人形,她不敢说话,她太害怕这个如恶魔一般的儿媳妇,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看针线,不像是出自您的手,倒有点像是雯儿走的针线。”
宣姜氏听到这话,像是醍醐灌顶疯狂地点起了头来,“是是是。”
不是她做的。
“您也不想的是罢?”
宣姜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想的。”
许双婉起身过去与她坐在了一道,起先她扶宣姜氏的时候,宣姜氏还害怕得直躲不已,但等许双婉轻柔地顺着她的身体,低声喊她“母亲别怕”后,她也渐渐地被安抚了起来,就是害怕,她也在许双婉的扶持下坐了起来。
“是她们教您唆的,是吗?”
这厢,许双婉又问了一句。
宣姜氏又是点头不已。
此时,许双婉已全然看到了她那张苍白不复往日光彩的脸,她怔忡了一下,问婆婆,也问自己,“以前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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