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看着六皇子言之凿凿的劝慰自己,眼神中充满诚恳。岑思卿注视着六皇子的眸子,试图窥探出其中的虚实,于是继续问道:“六哥真觉得,我应将此事告知皇后?”
“这是自然。”六皇子声音坚定的说道:“不瞒七弟,从前宫中皆传我母亲生前与皇后不慕,因此我对她也曾多有顾虑。但皇后并未因流言而弃我于不顾,反而在母亲离世之后对我多有照顾。所以,七弟也可放心,皇后定会帮你的。”
听完六皇子的这番言辞,岑思卿在心里中不知是该羡慕岑逸礼的纯然,还是应该嘲笑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真。然而这一刻,岑思卿感到六皇子面前的自己,虚伪而自私。
但在这个权谋纷争的宫廷中,谁又能真正无私呢?
“可是,”岑思卿有心继续试探,道:“此时正是商榷储君的敏感时期,我担心三哥因我而失了人心,落下话柄,皇后定已私心记恨于我。”
“七弟你又想多了。”六皇子声音爽朗地说道:“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大事,自然由父皇全权决定,后宫不得干预。即便是皇后有私心,也不能左右岳国的未来。”
“这是当然。”岑思卿看着六皇子的眼睛,故意靠近悄声说道:“但,二哥至今了无音讯,三哥必然是太子之选。”
“七弟切莫妄言。”六皇子也压低了声音对岑思卿说道:“三哥是否是储君之选,你我都不知,可不能妄议。”
岑思卿听言,以为六皇子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私心。他也总算明白了眼前的情况,理清了思路,调整了状态。虽然声音依旧略带沙哑和疲惫,但岑思卿继续低声问六皇子,道:“怎么?六哥对这太子之位也有所打算?”
没想到,六皇子听了岑思卿的问题,忽然大笑了起来,摇头摆手道:“七弟误会了。我对这太子之位,是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说完,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六哥自小正直聪颖,自然是配得上太子之位。为何却这般抗拒?”岑思卿有心询问道。
“我自幼在皇祖母身边,听她给我讲过不少皇室儿女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暗算,甚至不惜手足相残的故事。”六皇子微笑的看着岑思卿说道:“所以,我绝不会为了太子之位,而令自己深陷权谋纷争之中。免得日后对自己的亲人拔刀相向,违背了人伦道义,日后良心难安。”
岑思卿得悉六皇子的心思,再看他纯善的面容,终于将之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思卿受教了。”岑思卿起身作揖道:“今日与六哥的一番谈话,果然令我安心许多。”
六皇子也起身说道:“那窥视之事,七弟也不要放松了警惕,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小心为上策。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的地方,望七弟不嫌弃我愚钝,随时知会便可。”
“感谢六哥。”岑思卿神情松泛了许多,对六皇子说道:“有劳六哥费心。改日我便去裕华宫,以求得皇后的帮助。”
六皇子见岑思卿终于放下了担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而寒暄片刻后,便满意的离去了。
岑思卿却依旧坐在原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杯中茶已凉,但他还是一饮而尽,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岑思卿苦笑,不由得对六皇子感到敬佩,他不知六皇子是如何做到毫不被外界的纷争所动摇,白水鉴心,如此心无旁骛的单纯善良?
然而,岑思卿亦知,在这世态炎凉的皇宫中,单纯和善良又有何用?
***
卫凌峰见六皇子离去,便立刻上前询问。
“不用担心。”岑思卿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道:“岑逸礼不是我们该忌惮的人。但也不是眼下可以借力合谋之人。”
卫凌峰明白,六皇子生性温厚纯良,确实不适合参与权谋之事。
“如今,单凭我个人的力量,待到岑逸铭解了禁足,不知又要如何百般刁难与我了。若不趁此时找到联手之人,以后便更是举步维艰。”岑思卿思虑道。
“殿下,若论用人,卑职倒可举荐一人。”卫凌峰凑近说道:“太医院的丁锦辰丁御医。”
“此人可靠得住?”岑思卿侧过身子,仔细询问道。
“之前,助我查出药中被人下了冰蚀毒的就是他。”卫凌峰弯腰继续说道:“主动提出每日另行安排煎煮汤药,以及暗中留下毒药渣的人,也是他。”
“你可仔细查了他的身家背景?”岑思卿继续问道。
“查了。才进宫一年的新御医,未曾参与任何势力派系,也因此一直在太医院备受排挤,整日只能做些琐碎杂事。”卫凌峰回答道。
“好,那你便替我好好感谢他。”岑思卿点头道:“日后少不了要劳烦这位丁御医了。”
卫凌峰领命,续而又低声问道:“丁御医之前收好的那些药渣,殿下可还需要?”
“留着吧。”岑思卿淡淡地说道:“指不定哪日,便用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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