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
“你这小个子倒是个痴情人。”
女人坐起身,无可奈何道:“你非要执着在金凤花上,难道我还会在这种事上骗你?况且我本就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奇花,你们江湖人多是以讹传讹,若是不信,我带你去看花株如何。”
蒋钦正要答应,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夫人,听你屋内有说话声,是出了什么事吗?”
蒋钦将刀又抵上女人玉颈上,蜡黄脸上凶恶十分,黑暗中二人离得极近,蒋钦低声道:“让她走。”
女人叹息一声,道:“想家了,明天就回去,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桃红,拿一盏灯笼放在门口,然后你就自己接着睡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门外丫鬟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看到门外多了灯笼的亮光。
女人裹上衣衫,低声道:“好汉子,药王谷里有些高手,你就这样跟在我身边,我可护不住你。”
蒋钦冷笑两声,浑身抖动,转眼便缩为碗口大的肉球,倏地钻进女人左边袖口,两柄短刀正抵在女人腰腹,沉声道:“不要做傻事,至少现在你我二人休戚与共。”
女人两眼放光,若不是腰间冰凉的触感,简直就要拍手叫好,自顾自穿着鞋袜,临出门时,忽然看见梳妆台上金丝虎的尸体,晃了晃神,嘟着嘴又说了句,“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扒开门闩,便见丫鬟提着灯笼,正在门口候着。
不等丫鬟开口说话,女人一把拿过灯笼,扭头便走,一边走一边摆摆手道:“回去睡吧,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夫人,那我可就不跟着您了。”
“千万别。”
丫鬟望着夫人背影嘿嘿傻笑,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明天夫人可以睡个懒觉,自己可没有这种好福气,还要早早起来做工,打着哈欠,小跑回了自己房间。
行到偏僻处,女人对着袖子抱怨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江湖就是无趣的打打杀杀,偏偏你们这些人还趋之若鹜,若说朝堂是规规矩矩的楷书隶书,江湖就是连格子都要画破的跋扈狂草,肆意妄为,全无章法。”
蒋钦并不理会她,女人自觉无趣,继续提着灯笼向前。
在这样昏黑黑的夜里,朝堂重臣之女乍入江湖,叫一个三尺高……缩起来便只有一只白茶碗大小的江湖人士劫持,这江湖总是动荡,就像填充礁石缝隙的水,动来荡去叫人心烦。
不多久,二人到了一间偏房,说是偏房却打扫的干干净净,装饰的金碧辉煌,尚未开门,便感觉到浓浓的药香从中溢散出来。
女人推门进去,两侧屋梁上镶满了夜明珠,照的整间房宛如白昼。
“就是这里了。”轻掩上门,女人便唤蒋钦出来。
蒋钦落在地上,挣扎几下恢复原状,四下打量一番,两侧药柜直耸到屋顶,房屋正中一堆脑袋大小的石块堆积,烟雾缭绕,不像是点的熏香,倒是一股涤荡心灵的药香。
爬上石堆,便见正中凹陷下去丈许深浅,三株青翠药草长在正中,各顶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骨朵,叶片有节奏的律动,层层白烟也顺着叶脉向外弥散。
女人道:“如你所见,张素问说这就是金凤花,今年的花采掉后,又长出了小小的骨朵,骨朵要等上七年才能开放,金凤花不开便没有药效。”说罢,又耸耸肩道:“江湖人故弄玄虚真是有一套的。”
蒋钦看着面前神异植株愣愣出神。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瞧见了,我没骗你,你要人参雪莲这两侧柜子中倒有许多。”
蒋钦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跳进石堆,用刀将三株药草连枝带叶切下,塞进怀里,又想刨根,刀尖叫石头卡住,原来金凤花下是整块巨石,坚硬无比,只得作罢。
女人惊呼一声,竖起拇指道:“倒也不是不能试试,那玄之又玄的花要等七年,谁知道是真是假。”
蒋钦歉意道:“今晚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不必道歉,我也只是慨他人以慷。”女人摆摆手,问道:“好汉子,你也是江湖人物吗?是不是也有九纹龙黑旋风之类的浑名。”
蒋钦道:“我在漠南有些薄名,叫作钻天鼠蒋钦,今天的事夫人大可以实话实说,蒋某绝不避讳。”
女人摇摇头又问道:“那你认识张素问吗?”
蒋钦道:“药王大名仰慕已久,只是未曾相交,今日之后恐怕再也没有相交的机会。”
女人抚掌笑道:“我明天便准备走了,总算不通过张素问结识了一个江湖人物,钻天鼠?听起来还是蛮威风的。”
蒋钦脸色胀红,鼠辈名不符实,哪来的威风?
蒋钦正要告辞,女人从两侧药匣里又取出不少珍贵药材,打了个包裹递给蒋钦:“我叫颜雪,以后会关注你的大名,只是记着,你欠我一只金丝虎。”
蒋钦接过包裹,正色拱手拜别,临出门时,回头道:“夫人,草书也有草书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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