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丈的距离,那人只三两个起落便到了面前,白音手下的士兵一声大喝,六七杆长枪飒然刺出,那人就如一缕迎风的烟雾,迎着那枪尖飘了上去,在空中身形一拧,只听“铿铿”兵器交击两声,那人已落在苏赫巴鲁的马后,朗声喝道:“统统住手!”
死里逃生的布和匆忙退了两步,他还没有说话,阿古达木已经惊怒大喝起来:“白音,你敢当着女王的面刺杀我侄儿?儿郎们,福余卫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了,和他们拼了!”
“统统住手!”那个救了布和的人又是一声大喝,声音虽不甚大,却平和有力,全场皆闻。那人一催马腹,便挟持着苏赫巴鲁向前行来,白音的儿子在人家手上,眼看着刀锋就横在儿子的颈上,虽然旁边侍卫过千,竟是不敢下令动手。
那人就在如林的枪戟威逼下,大模大样地押着苏赫巴鲁走出队伍,到了银琦面前一提苏赫巴鲁的身子将他扔在地上。苏赫巴鲁刚刚落地,布和就怒吼一声扑了上来,两人扭打成一团。
马上的人一跃下马,身手矫健之极,也不知他使的什么手段,只见他跨步向前,身形极快,堪堪撞上扭打在一起的苏赫巴鲁二人,两人就象被一股巨力陡地分了开来,各自摔出三尺多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两个人如同疯虎,吼叫着爬起身来又向对方冲去,那人重施故伎,拳打脚踢,片刻间就将两人重新放倒,如是者三,两人转而向那人动手,结果倒的只有更快。
白音大吃一惊,苏赫巴鲁和布和都是部族中有数的高手,联手还被人如此轻易击败,银琦什么时候招揽了如此高手?
尽管强壮如虎,也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摔打,苏赫巴鲁两人被那人轻描淡写地摔倒多次,躺在地上呼呼直喘再也爬不起来时,那人才一抱拳,向左右团团一揖,朗声说道:“白音大头领,阿古达木大头领,如今女真部的哈喇遇害,贵部也遭受袭击,一定是有人蓄意挑起朵颜三卫内乱。
如今的草原可不平静,瓦剌人、鞑靼人还有蒙郭勒津部的火筛,全都虎视耽耽,想要谋求草原的霸主。大草原上,人人都是猎食者,同样的,人人都可以成为猎物,我们塔卡部就是受害者。希望两位大头领能够冷静下来,不要予敌人可趁之机,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女王处置为好”。
白音和阿古达木这才看清他的身份,原来是那个塔卡部的崔鹰。
两下一片寂然,银琦也没想到随她出来的崔鹰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一出手就震慑全场,替她制住了双方的第一勇士,银琦jīng神大振,顿觉有了信心。
在崔莺儿的眼神鼓励下,银琦勇气倍增,高声命令道:“两位叔叔且莫自相残杀。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没有达到目的,一定会再次出手。就算他比狐狸还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银琦一定能够把他揪出来,还大家一个公道,如果你们还承认我是朵颜三卫的女王,那么现在各自收兵回营!”
静,一片静谧,只有火把猎猎的燃烧声。
看着阿古达木愤怒、猜忌的眼神,白音忽然冷静下来,他开始发觉,事情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幕后,应该还有一只黑手!
“好!福余部遵从女王的命令,我们走!”白音下达了命令,苏赫巴鲁狠狠瞪了崔莺儿一眼,又不屑地看了眼布和,领着人马扬长而去。
“阿古达木叔叔”,银琦转向阿古达木,轻声唤道。
“银琦,不管袭我营帐的是不是他白音,可他方才暗施冷箭”,阿古达木怒不可遏地说着,瞧见银琦带些哀求的眼神,不禁停住了,他仰天长叹一声,一言不发拨马便走。泰宁卫的战士依次向女王抚胸施礼,悄然无声地随在他的后面。
布和向崔鹰抱拳重重一礼,说道:“对不起,崔兄弟,恕我冒犯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崔莺儿抱拳还了一礼,布和迟疑了一下,又向银琦施了一礼,脚步沉重地走回营盘。
崔莺儿一跃上马,牵着缰绳看着银琦,银琦稚嫩的脸蛋上泛起一层隐忧,轻轻地道:“谢谢你,要不,今天晚上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了”。
崔莺儿摇摇头,拨马离她近了些,低声道:“女王,你该快些行动了,泰宁卫的阿古达木已经心冷了”。
银琦咬着嘴唇默默不语,崔莺儿低声道:“白音野心勃勃,他是不可能真心归顺在你的帐下的,如果不能果断、尽快地解决这件事,心灰意冷的泰宁卫势必另寻出,那时朵颜卫孤掌难眠,再难与福余卫抗衡了”。
银琦的目光象星辰一样闪烁着,骑着马缓缓地走了一阵儿,她扭头转向崔莺儿,嗫嚅着道:“崔大哥,你你一定会全力帮我的,是吗?”
“我们说过要彼此联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不是么?女王但有所命,上刀山,下火海,崔某在所不辞”。崔莺儿立即拍胸脯、打包票,豪气干云地应承着。
“他。他说要与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出于联盟的原因么?”
银琦禁不住向杨英轻瞟了一眼,暮sè下,他俊美的脸庞被刻出一道绝美的剪影,英气勃勃。
银琦不禁想到那达慕大会上,他卓越超群的身手,还有方才他力挫两大勇士的功夫。
他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倚偎在他的怀抱里,我这株纤细的白桦树才不怕那暴风骤雨的袭击。
他他就是我今后的依靠了一阵羞涩而又伴着淡淡欢喜的滋味荡上心头,她飞快地挪回眼神,重重地一点头道:“嗯!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为了朵颜三卫的安宁,我是该下定决心了。崔大哥,我们走!”
艾慎并不知道福余卫的商队受到了袭击,他带着几个人悄悄摸到泰宁卫的驻地,一阵冷箭,对泰宁卫的一顶营帐攒shè一阵,不等他们做出反应,立即拨马便走,在草原上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然后才把弓箭埋于地下,拐到另一条上返回城塞。
一上,星罗棋布的牧人营帐在夜sè中隐隐发出灯火的光亮,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艾慎和手下的人一直紧按着兵器,注意着前后的动静,直到快接近城池了,他的jǐng觉才放松下来,脸上也不禁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阿古达木应该暴跳如雷地找白音那条老狐狸算帐去了吧。嘿!白音现在在朵颜卫的影响是他这个莽夫比不了的,等他碰了一鼻子灰,那时伯颜可汗再对他进行拉拢,就能轻易地把他招揽过来。
立下这件大功,我在鞑靼人中一定更有势力,如果伯颜一统草原,说不定能让我当个丞相呢”。
艾慎喜滋滋地想着,眼神移到旁一顶大帐,营门口挂着两盏缀花缨的灯笼,那是jì户的标志。有城市,就有jì女,不过经常可以尝到新鲜货sè的板升城主当然不会对这些jì户有兴趣,这里的jì女根本不能和中原的青楼相比,那里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环,都比这儿的粉头漂亮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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