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沈为清已经隐隐猜到,却不及陶然亲口承认来的具有冲击性,他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捏着塑封袋的手微微颤抖,“抗抑郁…她有抑郁症是吗?”
陶然低着头,点头。
沈为清觉得心脏的氧气被人抽空,窒息到仿佛失去痛觉。
抑郁症?
抑郁症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不敢确定,他甚至不敢去问,他害怕从她嘴里得到他已经猜到的那个答案,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却站不稳脚根,他跌坐回沙发上,低哑的痛呼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仿佛又感知到了痛觉,他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痛,又好像哪哪都痛。
眼眶也在瞬息间布满血丝。
他此时的状态让陶然有些担心,“沈老师,我先给你倒杯水…”
“多久了?”声音沙哑的似生锈般。
“她抗抑郁多长时间了?”
陶然看着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到底还是实话实话了,“七…七年…”
鹿熹不到二十岁时就已经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几年,她们根本没法好好的停下来抗抑郁,只能一边吃药一边咬着牙工作,鹿熹的精神毅力比她想象中的强大,不然也撑不下来。
去年复发过一次,这次…
陶然不敢去想。
沈为清沙哑的声音开始颤抖,“去年,她跟我提分手也是…”
“是,因为那个快递还有整夜的私生电话,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再加上高压的工作,在那段时间,她的病情又复发了。”
沈为清抬头看向她,“私生电话?”
他不知道他那么爱的人,居然有长达七年的抗抑郁史,他不知道就在他们交往期间,她长期被私生的电话骚扰,她不说,他不知道,所以伤害是肆无忌惮的,他曾经对她说的那些狠话又重重地砸回自己的心上…
他知道,很疼很疼,是他难以忍受的疼。
那当时听着这些话的鹿熹呢?
想到这里,在九月里的天,沈为清觉得冷的刺骨,就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见,他觉得脑袋嗡嗡的,他好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沈为清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好像又陷入了去年的那个死胡同。
他是应该怨她什么都隐瞒自己,还是怪自己做的不够好,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到头来才发现,一无所知的是自己。
她把自己那些痛苦的不堪全部都掩藏了起来…
沈为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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