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大我五岁的男人,说着小我五岁的幼稚话语,可他眸子中闪着那样真挚的光,在我眼前忽明忽暗。
可我却突然掩面一笑“一个大男人说什么要做朱丽叶的,我听着都害羞得很。”
他的脸颊浮上了两朵绯红,目光不经意间移向了身旁的一片漆黑。
“Ivan”他依旧目视那漆黑“谢谢你。”就在他看向我的同时,似乎能发觉他忽然放大的瞳孔。
我毫无防备的将一切都诉说给了身边这个戴着喉结的“朱丽叶”,从记忆的空白到与曹雨希的重逢,从可心的误会到同Ivan本人的相识,从父亲到我不可窥探的过往。好像一颗洋葱,一下子剥下了层层外衣,留下的却是辛辣的内在,与酸痛的双眼。
走到宿舍楼口,他猝不及防地牵起我的手“明天,作为Ivan的我将会忘记你之前对我所说的任何事,所以你要笑,要开朗,要时刻如沐春风。”
他的笑,就那样沉淀在黑夜的空气中,参透于我的视网膜。
Ivan的话好似魔咒一般,让次日的一切都变得清新。掠过校园的风,柏油马路散发的高温,路边摊烹炸食物的香气,还有曹雨希身上浓重的熟悉感。每每见到他似乎都会有那么几纳米的灵光,但那并不足以拼凑我的支离破碎,只会不断增添我们之间虚无缥缈的似曾相识。
“立夏,你手机一直在响。”曹雨希提醒着神游了许久的我。
急忙翻出手机,是母亲“江女士,何事之有?”
“立夏,妈就单刀直入了,记得你爸吗?”
“爸……”曹雨希看着支支吾吾,表情凝重起来的我,父亲来找我也不过是上个星期的事。
“你找爸干什么,不是都断了联系吗。怎么又突然……”
我沉思了一会,而电话那端也只是片刻沉寂“他欠了债?还是惹了事?”
“酒精中毒了。”她说。
“中毒?在哪个医院,不用去探望吗?”
“看是要去看的,不过,不是去医院了。”她低沉的声音被电流分割得稀稀拉拉。
“什么……意思?”
“他死了。”
☆、Chapter5小暑
1
父亲的葬礼安排在了三天后,很匆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葬礼,没有什么亲人,更没有朋友,不过只是我和母亲。
一切从简,灵堂冷清得很,母亲请了位老和尚诵经,嘴里低喃着我听不懂的经文,她认为,这也算是送了父亲最后一程。我缓缓向前踱步,眼前是父亲沧桑的手,两手紧扣,左手的无名指仍然佩戴着同母亲结婚时的廉价婚戒。也许原本就舍不得母亲,每天睹物思人地惦念着,也许是指关节变得粗大起来根本无法取下。可我宁愿把它想得美好些。
我的目光缓缓向上移动,掠过胸前的一排扣子,掠过肩膀精致的刺绣,闭上眼,转了身。我没有勇气去直视父亲的脸,生怕若见了那一生坎坷的苦命男人,我的心会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我以为自己会恨他,可当我看到即将消逝的他,便忽然怀念起他背着我翻山越岭的坚实后背。
父亲的棺木被麻木的工作人员无情地推进熔炉,关闭熔炉门的那一刹那,原本平静的心好似被一把利刃狠狠穿透,一剑贯穿左右心房,发出愤懑的悲鸣,不停地被穿透着穿透着,在告诉我它很痛,我也很痛,痛得流出泪来。
“立夏,你先回学校吧。我和你周叔要去*些事。”母亲说。
周叔全名周东平,在我上小学时和母亲结了婚,成为了我的继父。我也因此有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却相处甚密的弟弟。
周晓,是继父带来的孩子,如今是一个刚上高中的男生。不知是否是叛逆期的惯性太强大,从初中一直延续至今。说得好些,就好似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说,就是一个管不住的疯小子。
那天最终还是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您好,请问是周晓的监护人吗?”
“监护人……对,对,我是……”我很生硬地回答着。
“那臭小子!又跟人打架!他是不学好了!”曹雨希毫无怨言地接受着我的撒泼。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去?”他问。
“第一次进那种地方,不好意思啦……”我掩面回答。
进了警局,在人家面前低头哈腰了一番,不停地重复着“一定严加管教,严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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