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两个多月里,世界大到空洞无垠。
但此时此刻,世界只缩成一个小小的身体,攥在手里困在怀里,填满他的千疮百孔。
顾承炎急促喘着,不顾一切搂紧,胡乱扯开拉链把她往衣服里面藏,藏好又觉得不安,生怕是梦,手腕颤抖着捧起她的脸端详,怔怔看几眼,再重新揉进胸口,掏出全身力气,死命地箍住她。
他刚才还勉强能说得出话,现在喉咙里肿胀充血,张口好半天,反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知道紧紧抱着,稍微松一点,她就要消失了。
秦幼音的腰快被他勒得断掉,骨头都在酸疼。
可仍然不能相信是真的。
她试探触碰他的脊背,硬的,热的,真实存在……
不是做梦时那样,怎么够也够不着。
秦幼音吃力抬起头,看到他瘦削的下颚,高挺鼻梁,再往上,是赤红的狭长双眼。
撞上他眼神的瞬间,她微弱跳动的心脏彻底麻痹,整个人坍塌决堤。
不是幻觉。
不是想象。
他真的是顾承炎。
那辆越野车,那把印着小猪的雨伞,刚才敲进耳朵里的脚步声,不是别人,真的……真的是她的小炎哥。
“你……”
她艰涩挤出一个字,就见顾承炎眼中猛地迸出暴戾,侧过身护着她,一脚踹倒那个要挣扎起来的男人。
男人闷哼着跌在墙上,同时楼上楼下一起传来杂乱响声,几个面色不善的壮汉从三楼下来,穿制服的警察们则从一楼跑上,正好在二楼这个楼梯间相遇,警察低喝着直接上手抓人。
“老实点!不许乱动!”
十分钟后,加上勒住秦幼音脖子的男人在内,一共五个全部被控制。
警察是当地公安局专门来辅助行动的,其中两个冒雨把人押走,剩下的负责人看了秦幼音两眼,跟照片对比确认,指了下顾承炎:“他是你什么人?王副队没提过。”
秦幼音的手被顾承炎牢牢攥着,全是汗。
他沙哑说:“我是她男朋友。”
秦幼音低着头,听到他说这三个字,眼里蓄满的泪一滴滴砸到地砖上。
警察见秦幼音没反驳,也不好多问,点点头:“接你们的车快到了,王副队的意思让你们尽快转院,我们只是配合,就不多干涉了。”
顾承炎扣着秦幼音的肩膀,回想找到她那刻的画面就濒临爆发。
王闯把她藏成这样,却连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如果他中途休息,减缓车速,甚至往前追溯两个多月到离开赛场的时候,不管哪一天里,他就算多耽搁几秒钟,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顾承炎冷声说:“车来之前,麻烦照看病房里的病人,她刚才受伤了,我带她去找大夫。”
医院的走廊又长又深。
秦幼音始终没有抬头,跟着他往前走。
眼里是他的裤管,鞋子,鞋边沾满了泥污。
她浑浑噩噩,胸中有数不清的刀尖在划,她不敢看他的脸,不敢说话,不敢问。
秦幼音被顾承炎带到值班外科医生的办公室,检查脖颈上勒出的红痕,他很沉默,话非常少,她忐忑地忍着泪,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青白嶙峋。
医生没开药:“问题不大,表皮也没破,好好养着,呼吸缓过来就好了。”
顾承炎抓着她手腕出去,到病房时,来接他们转院的人总算到了,戒备地皱眉问他:“你是谁?王副队没提过。”
“是么,”顾承炎挑了下嘴角,“你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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