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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他会死掉!”如果这样放着不管,听天由命的话。雷小月临踏出庙门前,回头丢下一句。无视小姑娘手里的半边木勺子掉落在地,消失在风雪之中。一切皆有命,看惯了生活的无奈,那份同情之心早己抹杀掉。远远传来的尖锐哭声让风雪中的身影顿了一下,却依然往前走着。

半个时辰之后,那道远去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破庙前,哭泣中的小姑娘紧紧抱着小家伙,来不及回吸的鼻涕眼泪在寒风中飘荡,瞪着大眼睛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也就是她半年前刚过门的嫂子。

“把他给我!”

“哦!”小姑娘傻愣愣的,把怀里刚满三岁的小侄子递了过去。

“把眼泪鼻涕擦掉,再拿那个大的破瓦罐烧水,不想他死的话就快点。”雷小月冷声喝道。她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鬼使神差又转回来,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唔!”小姑娘不知为何,听这个女人冷言冷语的,倒反安心。开始忙碌着把快要熄灭的火重新燃起来,小小的身影提着那破瓦罐十分吃力地从外面提回来一罐的雪,架火堆上烧。

雷小月把破庙里仅剩半边的大水缸平放,以小家伙的身子来说,倒也绰绰有余。清理干净,倒入烧开的热水,再注入刚化开的雪水调温。她把昏迷不醒中的小家伙整个剥光丢进去泡着,猛搓着他的四肢以及背部。一刻钟之后,见他浑身泡通红才抱出来。她解开身上单薄的外衣,把小家伙拥入怀中,再把旧布包里的所有衣物全掏出来披自己身上,把两人裹得密密实实,坐在火堆边暖着。该做都做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这个给你吃!”小姑娘在早已冷掉的残羹剩饭中,挑了个被咬了半口的馒头,递了过来。以瓦罐中的饭菜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

雷小月嫌恶地冷视着那恶心的东西,语气冷漠透着无所察觉的暖意:“这东西不是人吃的!”

“可是……”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欲言又止。肚子此时咕碌咕碌叫起来,那张小小的冷青脸蛋上,添上了一抹羞涩的嫣红,有了几分人气。

“加水烧开片刻再吃。”雷小月别扭地绷着冷脸。

“哦!”小姑娘傻傻地应声行事,等瓦罐里的饭菜沸腾起来,她才回神。这个女人好像自醒来后就变了性子似的。不再楚楚可怜,怨天尤人在那儿哭哭啼啼。相反,有着一种让人慑服的魄力。说来这个新上任的嫂子也挺可怜。新婚之日,连洞房都没进。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混蛋哥哥就一病不起,一个月后撒手归西。家里被那些债主们搬了精光,最后连家徒四壁的房子也没保住,被赶了出来。昨晚这个女人突然悬梁自尽,高高挂在那儿晃悠的尸体吓死了突然被响声惊醒的她。顾不着害怕,拿了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菜刀,用破庙的烂泥砖垫脚,砍断绳子放下来。这里是目前仅有能遮风挡雪的地方,若是有具尸体躺在这儿,她是打死都不敢住下去。本想着若是她永远醒不过来,她就带着侄儿另寻地儿去。

雷小月瞧着那吃饱喝足的小姑娘,打着哈欠,小小的身板在火堆边的草堆躺下,没片刻就传来细细的绵长呼吸。她看着那瘦得仅剩皮包骨头,熟睡中的稚嫩脸蛋,应该还不足十岁,却已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四处讨食。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三叔家,还是五叔家?像个小老鼠一样活着。暂不说眼前这一团乱的情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外面除了雪还是雪。小姑娘瞧着说话挺正常的,但为何都穿着这种奇怪的宽大衣物,连个扣子都没有,仅有一根腰带绑着。虽没法瞧自己的脸,但这平坦如飞机场的胸部,绝不是自己的D罩杯。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如乱麻一样让她脑瓜子生痛。目前暂时按兵不动,走一步算一步吧!

危险来临

夜幕开始降临,北风刮得更急,狂卷着雪花从破庙的正门大大方方窜进来。真见鬼!好冷!冻僵的手脚仿佛脱离了本体,不受意识的控制。

雷小月动作僵硬地丢了几根枯枝进火堆里。破庙里的柴火还有稍许,烧到天明不成问题。怀里的小家伙咳嗽了两声,如流浪的小猫咪紧紧缩在她的怀里磨蹭着。体温不若刚才的滚烫,想来是退烧中。用缺嘴的破瓦碗从吊在火堆上烧的瓦罐里勺了半碗开水。自己喝了大半,待没那么烫才给怀里的小屁孩灌下去。

“你真是命大!”雷小月轻点着熟睡中小屁孩的小脸蛋,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一片柔和。明明烧得糊里糊涂的,对于外来的甘露依然不放弃,每隔好一会儿喂他喝水都有咽下去。生命有时候真的很强韧,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居然挣扎着拼命想活下来。若是当初自己生个孩子来养,精神上有了寄托,生活是不是没那么枯燥无味?公司里的那群属下也没了搅舌根的源头,整天私底下虎姑婆,老姑婆给她起绰号。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和合作人只怕喊她冷血恶魔,吸血鬼也得惦量惦量合不合适。

异世界?转世重生?真是讽刺!她摸爬滚打二十年才有如今的成就,过亿的身价,近千名职工的大公司,每年光分红就够她吃喝玩乐三年五载。一场飞来横祸,这一切居然白白拱手让人,自己重新沦落为一穷二白的境地。若是刚才没有去翻那个小小的破旧包袱就好了,当作一切在梦中,梦醒来一切皆如旧。可惜她终究是现实的雷小月,逃避不是她的作风。

季凌薇,她的新名字;已嫁人为继母,她的新身份;怀里这个小屁孩是继子季云扬,火堆对面是小姑子季飞雪。国号北辰,年号安平,现在是安平二十年。这是刚才在包袱里翻出的那个朱红小本本所知道的,应该是类似于前世的户口本。至于相公,小本本上一笔勾销,末端批注着年号安平二十年,那就权当死了。小本本上的内容还挺多,出生年份,亲属关系,系出何门,属辖何籍等等,让她从中得到不少的讯息。当然这些是她加以推测,再套小姑娘的话得以求证的。

“嗷嗷!”一声长长的嚎叫声顺着北风远远地传来。雷小月闻声心惊,这实在是太夸张了。眼前这处境还不够惨淡吗?居然连狼都来凑一脚。镇定!现在大雪纷飞的,也许只是在狼窝里叫上两声而已。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搞不好正从狼的嘴边晃过。她们不会正好是在狼窝边落脚,是狼的嘴边肉,随时可以入肚的那种?

“起来!”雷小月起身踢了小姑娘一脚,边四处打量着破庙。防御能力太差。这是泥砖土胚式的破庙,两面有狗洞,大门正开,因为门早就不知被谁拆了当柴烧。那高高的房梁倒是可以藏身。

季飞雪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啥事?”

雷小月厉声问:“你前几晚有没有听到狼叫声?”

“有时听见,出了什么事?”季飞雪打着哈欠,她好困。明天是庙会,得早起去城里,运气好的话能多抢得一些施舍。

“没事!”雷小月瞧着角落的几块烂木板,顿时有了主意。她做事向来未雨绸缪,防着一招。这是在商场上立于不败之地的铁则。

“别睡,爬上去!”雷小月抱起刚才放地上的小屁孩,重重地再次踢了季飞雪一脚。她才转身从泥像爬上去把几块木板搭大梁上,她小姑奶奶又重新瘫下去睡着。真是半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她和小家伙没有进狼肚子真是托了老天爷好大的福份!

“嫂子,干啥?”季飞雪揉着痛处,让冷风一吹,醒了。奇怪,她向来对这个新嫂子没啥好脸色的,连一声准嫂子都没喊过。刚才她是不是很自然的顺口而出?

“你在发什么傻?快上去!”雷小月冷眼一瞪,她可不想因这俩个小家伙引来狼群围困,命丧于此。

“哦!”季飞雪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放着好好的草堆不睡,爬房梁上吹冷风。

“嗷嗷!”的嚎叫声再次响起,像是近了许多。季飞雪现在是彻底清醒了,像个猴子似的攀着昨晚被嫂子拿来上吊的绳子直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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