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沈府,为了不被钱姨娘发觉少了草药的事,沈霈主动跑去煎药,蹲在炉子旁边出了神。
“好孩子!可算是开窍了!真是可惜啊,我没法把你爹爹叫来亲眼看看。”钱姨娘满意的打量着她,“那几个丫头吵吵闹闹个没完,方才被夫人叫走了,眼下正是个好机会!”
“我明白的,小娘。”
她总觉得,在回忆那人笑颜的同时,还要听从钱姨娘拙劣的建议,是个麻烦事。
不对,应该叫玷污。
她应该在月明星稀的夜晚,靠在小院的躺椅上,合眼感受玉佩的馨香。而不是蹲在沸腾的药罐子前面,听着钱姨娘出谋划策,教她如何表孝心。
沈霈最终还是去了沈老爷的屋里。
从小到大,她踏进主君厢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因为肃妃娘娘的眷顾,门外势利眼奴仆也不敢拦着她了,纷纷为她引路。
“霈儿来了?”沈老爷笑呵呵的,主动替她拉开长椅,“手里拿着什么呢?快坐!”
“……女儿依稀听到妹妹们在吵闹,估计爹爹的头风又要犯了,就准备了点安神的汤药。”
她艰难的重复钱姨娘教的内容,脸上却怎么也做不出仰慕又疼惜的表情来。
沈老爷当即长叹一声:“都被我惯坏了!你的妹妹们,没有一个中用的!还是霈儿好啊!身为家中长女,的确做了个好榜样!”
可他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就知道吃!早晚给你嫁了,卖个好价钱!”“你能不能有点千金小姐的样子?畏畏缩缩!”“你弟妹都比你懂事,你怎么就没有随了你娘的性子?真是倔驴!”
……
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总有话来指责她,羞辱她,将她踩在脚底碾磨。
沈霈收回思绪,语气淡淡:“天色不早了,爹喝了汤药早点休息,女儿就先回去了。”
“等等!霈儿啊,肃妃娘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沈老爷试探道,“我听管家说,她把你叫去了内室,肯定有要事交代吧?”
“无非就是说了些家常话,姨母记挂着女儿,女儿很是感激。”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却在男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是在点他呢?
得快些改善钱姨娘母女的处境了,回头要是真成了下一只凤凰,他磕头求饶都来不及!
*
次日清晨。
药铺还没开张的时候,沈霈就站在外面等候。手中的玉佩已经沾染了一层湿意,她紧张的用手帕擦了又擦,生怕让它多了些污渍。
“驾!”
有人骑着马靠近,随后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只是很可惜,不是他。
中年男子牵着缰绳,抬头看了眼药铺的招牌,又看向她—
“请问,你就是昨晚借出草药的姑娘吗?”
“……啊?是我。”
“玉佩可带来了?”
她伸出右手,掌心正躺着那块碧色玉佩。
他点点头,冲她躬身致谢:“多谢姑娘救急,这是我家王爷派我送来的碎银,您看够不够?本来,他想亲自赴约的,奈何临时有事,不方便出门,就托我来跑一趟。”
“啊……这样。”
沈霈瞥了眼鼓鼓囊囊的钱袋,拿了几块碎银,就将它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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