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风,是你……”蓝凤睁开沉重的眼皮,鲜血淋漓的喉间滚动着,终于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没脸见……见你了!”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像一万岁的时侯,那样融洽、那样美满!”火风笨拙的安慰着自己眼中的恋人,爪掌拚命按压住蓝凤喉咙的创口,希图挽留住它正在流逝掉的生命。
“没……没用的!”蓝凤勉强笑了笑,忽然抓住嵌在自己身体中的长枪,用力将它拔了出来,拼尽最后的力气抛向程石:“替我杀了古拉……我要在龙族的地狱中问问它,究竟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
蓝凤的最后一句话幽怨而愤懑,像在对着自己的宿命怒吼。火风紧紧拥抱着蓝凤的身体,直到它慢慢变冷、僵硬。
火风轻轻的将自己恋人的身体放好,跟着站起身,死死的瞪视着对面的古拉。它的眸子是红色的,宛若来自地狱的魔焰,誓言要将一切吞噬,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神啊——它其中没有忧伤、没有失落、没有悔恨,有的却只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古拉面对着火风,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底的畏惧。这种畏惧并非来源于双方的实力差距,而是来源于一种龙族的古老迷信:自己害死的每一头同类,总有一天会来向自己索命!
古拉忽然感觉很不舒服,它甚至在局面稳占上风的情形下萌生退意。脑海深处一个念头浮上来,提醒它赶快抛下一切逃离这里,晚了就来不及了!然而,趁此良机击毙火风,从此一劳永逸的登上龙族酋长之位,这种诱人的想法逐渐占据上风,让古拉决定赌一把。它决定留下,“局势不妙时也足以安全逃离吧”—这种观念的代价就是它自己的生命。
程石接枪在手,轻抖枪身,刺穿了缠绕他许久的一枚魔法晶球。
晶球发出一阵“嘶嘶”的刺耳响声,沿着枪杆迅速弥漫成一股黑色雾气,跟着随风飘散。刀疤如遭重创,招架不住程石的枪法,被迫踉跄后退。
程石枪身一旋,横扫向偷袭而至的古拉,力逾千钧。
古拉惊愕的发觉只不过一瞬间,原本的优势已不复存在,当即腾身而起,打算突破屋顶的破洞逃之夭夭。
古拉的计划没有成功,因为它撞上了早已等侯在它上方的火风。火风清楚程石的实力,也了解古拉的性格,因而提前一步截断了它的退路。
程石枪尖一昂,准备上前帮忙,火风却发出一声低吼,阻止了他的好意:“这是我们龙族的恩怨,就由我们两人了结,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程石摇了摇头,明白火风脑袋中那套“龙族尊严”的理论又占据了上风,只好掉转枪身,加入了秋之霞的一方。
格尔丽故伎重施,举起婴儿迎向程石的枪锋,但惊讶的发现程石并没有回避的意思,不由又惊又怒:“程石,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杀?”
“死在我手上,总比落在你们手上好!”程石挥舞的枪身上又加了几分气力,招招不离婴儿的面门:“而且,你们不是说他是魔神王转世么?那我干脆宰了他再重新生一个!”
格尔丽无计可施,只好设法护住婴儿,这也让她的战力大幅度减退,基本退出了争斗。
程石、秋之霞对阵葛理翰、刀疤,终于逐渐抢回了上风。
另一侧的双龙肉搏,此刻也分出了胜负:火风占据了上方的有利地势,加上铁心要为蓝凤复仇,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古拉失去了沙暴和蓝凤的辅助,本身的实力较之火风略逊一筹,加上一门心恩想要觅机逃命—二者相较之下,高低立判。
两头地狱龙的争斗惨烈而血腥,截至最后关头,双方各自身上有十几处创伤,几乎处处是绽开的新鲜皮肉。
古拉挣脱纠缠在一起的身形,接连口喷烈焰,希望能将火风阻拦一时半刻,方便自己抽身撤离。火风竟然不遴不闪,迎着烈焰挥爪突入,这种自残的打法远出古拉的意料之外——它习惯以自己的心态揣测别人,从未想过有人宁愿为一个背叛自己的恋人付出一切。
古拉的烈焰焚伤了火风的面容,给它带来终生丑陋不堪的印记,但火风却抢得了先机,以自己肩膀被刺穿的代价,抓碎了古拉的心脏。
火风将古拉的心脏抛在地下,狠狠一脚踏得稀烂,喃喃的道:“蓝凤,安息吧,我已替你报仇了!”
房门、窗户在激烈的撞击下粉碎,成百上千名弓箭兵出现在院落中,手中的箭矢开始向程石和秋之霞瞄准。来不及出声提醒任何人,程石揽起秋之霞的腰肢滚翻向屋中的那条秘道。这条秘道原本是克莱因逃亡的线路,也是三名暗使所来之处,程石并不能确定其通往何处——但不论如何,总比立时被羽箭射成刺猜要好得多。
程石去后,火风也抓起蓝凤的尸身腾空而去。龙族坚硬的鳞甲,足以抵御大部分箭矢,更何况弓箭的目标并不在它身上——对大部分弓箭兵而言,要分清楚敌我双方的地狱龙模样,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余下的三名暗使望了望飞走的火风,又望了望屋角的那条地道,彼此相视苦笑。
刀疤耸了耸肩,淡淡的道:“我并不是个谦虚的人,但程石的确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就能对付的了的。奇怪,他瞧起来也不过是个凡人,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格尔丽冷笑:“别忘记,他可是蕴育出魔神王的男人!”
葛理翰叹了口气:“暗使和明使决斗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这一战关系圣、魔两界的运数,光明神箭却偏偏在这时出现……难道卜滋拉的预言出错了么?”
“‘魔神王将会统一圣、魔两界’……这种预言根本就是屁话!没有日期,鬼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时侯……搞不好是几万年之后!”
“卜滋拉的预言从没有废话,记录上最晚实现的一个也不过几十年。”格尔丽娇笑道:“你们有点耐性行么?我们应该都清楚魔神王大人的脾气,他会为一个没有价值的预言而冒险转世为人么?”
刀疤打量了一下格尔丽怀中的婴儿,冷冷的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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