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开你玩笑了。你不是已娶妻纳妾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说到这里,王纱凉又有些狡黠地笑了,“不过话说回来,所有这一切,也都只是父皇的后招而已。”
“哦?”——仿佛觉得趣味更深,王禹风的目光深邃了一层。
“这盘棋下得太过复杂,棋子和操棋手都混在了一起,说不定棋子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那下棋的手,我,啊——”话没说完,王纱凉便吃疼地叫了出来。药效过去了一些,伤口又开始撕裂的疼。
“唉,让你好好休息不是?”王禹风说完正欲进屋,却又忽得感到了什么,回头望去,果真见王箫连又走来。
王箫连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经过他大步踏进房内,轻轻拍了王纱凉的肩膀,“疼得厉害?”
“还好……”王纱凉轻凝了眉答道。
侧头看了一眼跟进门的王禹风,王箫连又道:“魏成死了。”
“什么?”王禹风忙问,“新换的侍卫都是我的亲信,怎可能?”
“不仅他,当日跟去的侍卫无一幸免。”
“怎会?”
“他们的死法也极为诡异,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亦没有中毒的迹象。这倒让我想起一种可能。”
亦想到了什么,王禹风脸上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雕莫山庄的噬魂?”
王箫连摇了摇头,“不过江湖门派向来不与朝廷牵扯,他们也不至如此。”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王禹风接着道。
“纵然那样,雕莫山庄也不是这般行事的。不过如今……我们要调查,也只有从杨洛那
里下手了。”
“咳咳……杨洛?你的妃子?”王纱凉抬眼,眼里有讪笑,“她说她不放过我,原来还
是真的呢。”
王箫连看着王纱凉,突然又沉默,眼角里有着冰冷,亦藏着心疼与无奈。
——又是能怎么办?他看着她出生,看着她成长,这样的兄妹的关系已经让自己足够苦
恼,如今,彼此却又还要牵扯出那么多纠葛。若是可以,他愿意放她走,白马青山。可是他又必须留下她。留下她,哪怕知道她要忍受那么多痛苦。
“喂,刚才她哭了。”王禹风在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不过王纱凉还是听到了,偏头瞪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再看了一眼王箫连的神情,王禹风知道他也许有什么话想说,再深深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女子后,终究知趣地退出房间。待他走后,王箫连看着王纱凉良久,也才慢慢坐上床沿,那些话好不容易到了嘴边,却还是融化。末了,他只道:“罢了,睡吧,好好休息。”
看了王箫连一会儿,王纱凉却伸出手,紧紧抓住王箫连。
“这样的时候不多了,哥哥。”
“嗯。”
“嫁衣,已在做了么?”王纱凉苦笑。
“在准备了,嫁妆也是,比上次要丰厚得多。”
王纱凉皱了皱,背上又传来剧烈的疼痛。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因此加重了几分,在王箫连手上留下了血痕。
“对不起……”她骤然松开手道。
“说的什么话——”王箫连回握住她的手,“罢。睡吧。”
王纱凉终于阖上了双目,依稀见得窗前的身影在黑夜里渐渐沦落,有如滴落的墨滴,慢慢融在水墨山水里。
哥哥,我说过了,我终于明白为何有时你会比我想象中更恨我。
哥哥,我也终于明白,你原来也很苦。
哥哥,又是为什么,我们都活得那么累……
如果可以,我是不是亦愿意坠在自己当时的那个梦里?梦里,有辰,有锦芙,有绚烂的花,没有猜忌,没有争夺,没有**,没有权力。
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此时闭眼,再睁眼,眼见着那沧海变了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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