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头灯打出了两道清晰的光线,将黑暗驱逐,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二爷爷终于开口给徐安解释这一次找他前往海市的原因。
他们也是六点多的时候忽然接到上面的电话,说对他们这个村企业发展企划非常看好,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深入讨论一下才能确定,因此邀请他们前来沟通。电话的最后,还特地提到,要带上徐安这个,最先提出滩涂养殖的人过来,想要见一见。
领导有找,不是好事就是坏事。好事不用怕,坏事躲不掉,二爷爷没有丝毫犹豫,叫上栋梁叔开车,叫上徐安,直接前往海市,连信息都没有多打听一下。
徐安倒是想打听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好稳稳心神。但将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唯一算得上大领导的只有参加海市机械设备博览会时候认识的那名老者,其次就是陆胜男和林旭阳二人也算有点门路。但这三人,都不是打听消息的好对象。最终,徐安还是选择熄灭了手机屏幕,跟二爷爷一般,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约莫十多分钟的时间,汽车就停在了一间外面看起来相当朴素的酒店门前。这酒店有多朴素呢,外墙笔直的三层小楼没有任何的装饰,墙面只刷了个大白,招牌也是路边常见的红木底黑色字,不过上方安装了一盏射灯,凭空增添了一分雅致。
二爷爷率先下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方,伸手径直推开外面的朱砂色木门,里面居然是一个门厅,门厅的中央还有一堵朱砂色的大门,大门前站着一名穿着藏青色汉服的门童,看到徐安三人进来便迈步迎了过来。全程腰背笔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请问三位客官是应邀前来还是早有预定?”门童文绉绉地询问道,视线落在二爷爷那悍匪般的身躯以及老神仙般的脸上时,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依旧笑得那么亲切。
也不知道是还没有从地狱卤味的辣味中恢复过来,还是因为二爷爷特地压低了声音的缘故,二爷爷跟门童说了什么,徐安是一个字都没听着。只见二爷爷嘴巴翕动了几下,门童就恭敬地打开了第二扇朱砂色的大门,一条幽深典雅的长廊出现在三人眼前。
长廊的顶上每隔三五步便安装着一盏盏古色古香的吊灯,外形看起来像是古代那蒙着宣纸、画着花丛鸟兽的灯笼,朦胧的灯光从中渗出,影影绰绰别有一番滋味;右手边是一堵白墙,墙上挂上一幅幅中式山水画;左手边靠近连廊的地方是一片竹林,透过竹子间的缝隙能看到一个池塘,这个月份,池塘中的荷叶正式绿意盎然,还有粉色的花苞点缀其中,煞是好看;池塘中央还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有着潺潺流水
每走一步,眼前的景致便为之一变,将国内山水园林那一步一景的特色体现得淋漓尽致。
徐安上辈子也去过国内那些知名园林看过,这里的景致跟那些知名园林相比不遑多让。且这是徐安头一回看到晚上的山水园林景致,开放参观的那些园林,大多数都在晚上六点的时候就闭园了。
但走着走着,徐安就感觉到不对劲来,怎么看二爷爷这架势,对这一眼便知消费不低的酒店轻车熟路的?徐安扯了扯徐栋梁的衣服,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栋梁叔,怎么感觉二爷爷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二爷爷是经常到这里来?”
徐栋梁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走在前头的二爷爷,确定起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后,才悄声回道:“待会再给你说,要是被二伯听到我说他八卦,可没我好果子吃。”
就在栋梁叔说话的时候,徐安看到二爷爷猛然转身回头,抬起右手,食指屈起,狠狠地敲在栋梁叔的脑壳子上:“好好走路别交头接耳!”
说罢,二爷爷还给了徐安一个待会找你算账的眼神,才回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去。徐安一脸无辜地朝栋梁叔摊了摊手,二爷爷动作太快,真不是我不提醒你啊!
打闹间,门童就领着徐安三人停在了一间名为夏荷的房间门前。只见门童轻轻敲了敲门,得到房间主人的认可之后,才将门打开,侧身弯腰做出一副‘请’的手势。
二爷爷率先迈步跨入,随后是栋梁叔,最后才是徐安。尚未来得及观察房间中的布置,徐安就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二爷爷跟栋梁叔拐骗回来的余教授。余教授旁边坐着一人,穿着条纹的POLO衫,带着金丝边眼镜,笑起来有点憨憨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读书时候班上那个长得白白净净,脾气很好,人畜无害的小胖子同学一般。
“老村长来啦,栋梁伱也来啦。”憨憨中年人站起来邀请三人落座,一一跟三人打招呼,最后视线落在了徐安身上:“这就是最先提出搞滩涂养殖的年轻人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是我侄孙,叫徐安。”二爷爷简单介绍了一下徐安,但没给徐安介绍对面那人的身份,也没有推迟,大剌剌地随意抓着一张椅子拉开坐下,扭头对着有些局促的徐安两人说道:“坐。”
见余教授跟憨憨中年人对此并不反感后,徐安避开了有说法的那些座位,挑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位置坐下,恰好跟二爷爷隔着一张椅子,坐在了栋梁叔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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