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勉强听见了,没好气地说:“你他妈才残废了呢!我警告你什么都别说啊,她要高考了,不能分心。”
瘦子闻言急了,骂道:“你丫的耳残手残心也跟着残啦?都这样了,不告诉她你受伤了,她能信吗?你觉得是担心你比较能让她静心,还是让她误会着参加高考好啊?”生气地反踹了下门,他自语自言:“我脑袋才是被门夹了,问你干什么玩意?!”
厉行端着疼得快废掉的右手,没好气:“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瘦子吼:“夸你帅!”
里面那位发飙:“滚蛋!”
随后瘦子就往贺熹家打电话,始终没人接。一直到了晚上,家里终于回来人了。一听是个低沉的男声,瘦子立马机灵地说:“叔叔您好,我是贺熹的同学,有点事找她,能让她接下电话吗?”
贺珩显得很平静,他说:“贺熹有点不舒服,已经休息了。”
到家就好。瘦子松了口气,又问:“这样啊,她没事吧?”
贺珩没正面回答瘦子的问题,只是说如果同学你的事情不是太急,可以等明天到学校了再说。瘦子不好再说什么,悻悻地挂了电话。
等收了线,贺珩拿着药去敲贺熹的门,等了小片刻没听到回应,他说:“那爸爸进来了。”就推开了门。
房间里,贺熹趴在床上,脸陷进枕头里。
“起来让爸爸看看。”把灯打开,贺珩弯身去抱贺熹,让她坐起来。
柔和的灯光下,贺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低声说:“没事的,都不疼了。”
把她可爱的卡通睡裙往上挽了挽,贺珩轻责:“以为爸爸像你一样还没长大嘛,走路姿势都不对了会不疼?”
贺熹吸吸鼻子,瘪了瘪小嘴没说话,眼睛却红了。她之前在军校门口被轿车刮倒擦伤了腿,本想瞒着,可贺珩是何其细心的人,见她上楼走路的样子不对劲就发现了。在贺珩的询问下,贺熹只好如实相告,不过她没提是在A城伤的,也没提家人并不知晓的厉行,她只说是在学校门口过马路时太急才被车撞到。因为是自己不小心,所以就让司机走了。
贺熹从小就像男孩一样淘气,偶尔还打个小架,磕坏个腿儿啊擦破点皮儿什么的,也算常事,加上她性子又急,贺珩倒也没怀疑,只是细心地给她喷了药,轻轻地揉着,说了句:“总是莽莽撞撞的。”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末了,贺熹撒娇似地搂住贺珩的脖子,喃喃地唤:“爸爸。”
将心爱的女儿搂在怀里,贺珩轻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害怕了吧,以后小心点,好在不是太严重,可爸爸还是心疼啊。”
贺熹强忍住眼泪“嗯”了一声,更紧地偎进贺珩怀里。
次日,贺珩还是带贺熹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没伤到骨头,才放了心。那段时间贺珩比较忙,总是要去外地开会,临走前不放心留贺熹一个人在家,怕学业繁重的她饮食起居不正常,就把女儿送去了父亲那里,请大哥大嫂代为照顾。就这样,贺熹家里的电话开始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见事情超出了预期范围,为免贺熹情绪不稳影响考试厉行不顾校规准备偷跑回家,结果被纠察抓住,不仅被记了大过,连十拿九稳的毕业时能被破格授中尉衔,一脚迈进副连级军官行列的机会也丢了。
无奈之下厉行只好联系高中同学王伟,让他去给贺熹捎话。王伟是认识贺熹的,见了面他就说:“阿行受伤了,怕你像去年一样耽误了期中考跑去看他才没说,没想到反而让你误会了。他和那个姓夏的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确切地说,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好好考试等他回来。”
贺熹的心情还没平复,她当时满脑子都是那天厉行和夏知予走在一起的情景,所以一时间,她无法判断王伟的话的真实性,只是说:“谢谢你。”
王伟也跟着着急了,“谢就免了,关健是你听没听进去啊?阿行急得都在宿舍捶墙了,你好歹给哥们一个反应,我好给那边回话啊。”
贺熹怀里抱着书,低着头不说话。
“你认识阿行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你别胡思乱想再影响了高考,那不是让他愧疚一辈子吗?好了,别怄气了,晚上八点他给你往家里打电话,你可千万得接啊……”
王伟特别够哥们,苦口婆心劝了很久,直到贺熹点头,他才鸣金收兵。然而,厉行却被队里的一场临时而紧急的会议绊住了,等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去打电话时,等了一晚上的贺熹已经和贺珩一起去机场接突然回国的妈妈奚衍婷了。
随后的一周,贺熹陪奚衍婷住在酒店里。厉行电话联系不上她,只好让瘦子代笔帮他写信,解释自己在预演中受了伤,为免她担心才瞒着。夏知予得知他去校外医院复诊跟去看他,两人才会一起回来。最后,他端着疼得发麻的右手自己写道:“小七,我忽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一次让你相信我,因为我怕你把这句话当成我逼你相信的借口。可我真和她没什么。我不否认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放弃,但我从来没有给她半点希望或余地,我的心意始终很坚定,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答应我,好好考试,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高考,我会尽快赶回来,你等我!”
相信如果贺熹看到这封信,她会冷静下来,即便还有什么疑虑,也会好好考试等厉行回来当面说清楚。可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先是贺熹班级的一个粗心的男生弄丢了这封信又没告诉她,接着厉行母亲的意外来访,又雪上加霜了一把。
厉母五十多岁的样子,岁月的洗礼,令她眼角有着浅浅的鱼尾印迹,然而她的眼神却有种与厉行极为神似的犀利。
打量着贺熹,厉母施施然开口:“我就奇怪怎么阿行每次假期回来都不太在家,看来都是和你在一起。”
这样的阵仗贺熹没经历过,加之面前站着的又是厉行的母亲,尽管和他闹成了眼下这样,她心中还是抱了丝希望,所以即便听出厉母话语中的不善,也只是规矩地站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厉母实际上也不需要她回答,径自说:“年纪小小的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早,毕竟性子还没定下来,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总是不好的。”
贺熹看着她,眼神里有种受伤的情绪开始蔓延,默了一下,她启口:“阿姨,我们……”
可厉母没有给她机会解释,话锋一转:“阿行的爸爸和知予的爸爸是战友,两个孩子又很有缘地考进了同一所学校,我们两家都认为他们很合适。同为军人,事业上可以互相扶持,生活上,知予也表示过了,她尊重阿行的选择,他去哪,她就跟着去哪,这样也避免了两地分居的辛苦……”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包办婚姻吗?贺熹无法赞同厉妈妈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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