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不禁是勃然大怒,入城之后,孙策三令五申地不准士兵扰民,可居然有人敢公然违抗军纪,无法军法,败坏江东军的声名,真是胆大妄为!丹阳兵素来以果劲悍勇闻名于世,但同样以骄狂恣意横行无忌而恶名昭著,打仗杀敌个个都是好手,但劫掠起百姓来同样不手软。
庐江打下来之后孙策是准备好好经营的,至少要把庐江当做拱卫江东的屏障和进攻中原的桥头堡来建设,所以稳定庐江的民心很重要,否则孙策就不会一进城就广贴安民告示了。周瑜深知一粒老鼠屎坏了满锅粥的道理,所以这个事他不能不管。
周瑜正欲打马向前,身边的一名司马劝道:“周将军,这闹事的兵可是右军都督程将军的手下,您看这事是不是……”
右军都督是程普,乃是江东元老级的人物了,周瑜复归之后,孙策以周瑜为左军都督,与程普比肩而立。程普自恃他资历老,对周瑜很是轻视。所以周瑜的部下便劝他休事宁人,不要去招惹程普。
周瑜重重地哼了一声,疾言厉色地道:“主公治军严谨,岂可容这几个宵小败坏军纪,这事我没撞上自然管不着,今天既然撞上了岂可袖手旁观。”说罢,率兵直入乔家大宅。
大院之内一片狼籍,几具死尸倒在庭户之间,皆是些家丁下人装束,全是被人砍死的,死状凄惨。几个持刀的士兵正在哄抢财物,有的抱了整匹的绫罗绸缎,有的攥了满把金银珠宝,府里的老仆丫鬟吓得抖若筛糠,缩成一团,哭声凄惨。
周瑜下得马来,大步流星地进得府去,迎面便撞上一兵士牵了一女子而出,那女子哭哭啼啼百般挣扎,但她一个娇弱女子,又如何能强拗地过一个强壮的士兵。那兵士一脸淫邪的笑容,满口的酒气,如捕获了一头猎物一般,兴奋不已。
看到江东的士卒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公然强抢民女,周瑜大怒,挥起马鞭来照着那兵士的头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那兵士平日里骄狂惯了,挨了一鞭子后也是大怒道:“他娘的,谁敢打老子……”他一抬头,看到的是周瑜愤怒的眼神,不禁大骇,酒醒了大半,唯唯诺诺地道:“周将军……”
周围正在劫掠的几个士兵也吓得赶紧放下东西,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
周瑜用鞭梢点指着那个士兵,怒气未减,厉声道:“主公再三下令严明军纪,不得滋扰百姓,你们几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抗命,视军法为儿戏。来人!给我都绑了,推到外面斩首示众!”
这个时候,那几个方才还猖狂得很的丹阳兵此时真得焉了,连声求饶,周瑜的亲兵可不管这一套,上去便将这几个犯事的丹阳兵绳捆索绑了,推搡了出去。
被那兵士强抢的女子此时伏在地上,嘤嘤而泣,周瑜注意到她的装束不是下人丫环的打扮,一身锦衣华服,想必是这家的小姐,伸手将那女子搀了起来,道:“在下治军不严,让姑娘受惊了。”
那女子止住啼哭,看了周瑜一眼,袅袅而拜,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周瑜这时才看到那女子生得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比用眉笔画出来的还要齐整,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周瑜自认为也是阅人无数,但这女子的惊鸿一瞥,不禁让他为之一怔,好一张绝世倾城的的芳颜,那眸光如泣如诉,幽幽哀怨,让人望而生怜,周瑜在一瞬间就醉了,情不自禁地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无论搁在什么朝代,冒然地询问陌生女子的芳名都是件失礼的事,估计周瑜的脑子也是瞬间短路了才会有此一问。那女子也是略有一丝惊异,不过看到周瑜仪容端正,也并非是那种登徒子,念及方才周瑜的曾出手相救,她便垂首含羞地道:“妾身名唤小乔。”
“小乔?”周瑜微微一怔,心里默念着,这时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行至周瑜面前,揖礼而拜,道:“多谢将军大恩,今日若非将军相救,合府上下必遭横祸。”
来的人正是小乔的父亲乔玄,对着周瑜又是揖礼又是拜首,千恩万谢。
周瑜伸手相搀,道:“老丈无须多礼,该赔礼道歉的是在下才是,在下约束部下不力,惊扰贵府,多有得罪呀。”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快步闯进一将,边走边喝道:“是何人敢如此越权行事,我程某人的部下,也是他想斩就斩的?”
来人一身玄黑的甲胄,身材高大,方面颐口,两鬓之间已见花白之色,但他健步如飞,目光炯炯,神情之间颇为冷傲。
周瑜自然识得他是右军都督程普,显然是周瑜欲将那几个违纪的兵士处决惊动了程普营中之人,有人飞报给了程普,程普便火速赶到了这里。周瑜抢步上前,含笑施礼道:“原来是程老将军驾到,瑜这边有礼了。”
程普傲然地高昂着头,冷冷地一笑道:“我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右军的人,没想到是周将军在此啊!那也就难怪了,周将军是何人呐,那可是主公身边的大红人,杀个把个小兵还不跟一碟小菜似的?”
自从周瑜被孙策任命为左军都督之后,程普就心生不服,而且程普从来没有把这种不服放在心里面,而是直接就把这种不服挂在了嘴上,落实到行动中,只有逮着机会别要借机轻侮周瑜一回。(未完待续。。)
第447章 倚老卖老
周瑜丝毫没有在意程普的态度,谦谨而恭敬地道:“方才有几名军士,擅闯民宅,劫掠财物、强抢民女、滥杀无辜,公然违抗主公的命令,瑜也是刚刚从外面经过,正好撞上,深恐怕这些害群之马败坏了主公的声誉,故而才下令将他捕而处以军法,只是不知他们竟是程老将军的部下,而且还劳烦让程老将军过问此事,恕罪恕罪。”
程普冷哼一声,道:“程某怎么听说的和周将军不太一样,据我营之中之兵报告,这座宅院内藏有刘勋的余党,我部下的军士不过是进来擒拿乱贼的,如何会有抢劫一说?”
周瑜晒然一笑道:“程老将军只怕是被那些人蒙蔽了,这座宅院之内,哪里有什么刘勋余党,分明是有人捏造事实,诬陷乔家,想趁机混水摸鱼。何况在下拿获这几个兵士之时,那是人赃并获,抢劫的财物和民女就在此处,请程老将军详查。”
乔玄立即上前道:“小老儿一向奉公守法,绝无作奸犯科之事,求将军明查。”
程普微微一怔,这和他先前掌握的情况可是大相径庭,本来他兴师动众地想来找周瑜的晦气,但没有想到却是自己的部下违纪在先,倒是让周瑜捉住了把柄。不禁把脸一沉,将那些个丹阳兵唤了过来,喝问道:“你们不是说这座宅子里私藏有刘勋的余孽吗?究竟是何状况,如实禀来。若有半句虚言,定斩不赦!”
那几个士兵没有想到程普居然唤他们当堂对质,不禁都犯了愁,张口结舌地道:“属下不敢撒谎,先前确有人禀报说这座宅子里蒇有刘勋的余党,卑职们也是急着擒拿敌人,方误入此处,并非是有意劫掠。”
程普冷哼一声道:“那你们可曾在宅院之中搜查出刘勋的余党吗?”
那几个丹阳兵面色惨白,相互望望,只得摇摇头道:“未曾。”
程普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很难看。用手点指着那些被丹阳兵弃在地上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喝问道:“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丹阳兵面面相觑,不能作答。
程普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瞪了那几个士兵的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喝道:“看本公回去如何收拾你们几个!”他转头向周瑜道:“周将军。这些士卒虽然目无军纪。扰乱民宅,但还望周将军能念在他们昔日之功的份上,从轻发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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