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捏皱了书页,随着手上不断攥紧,“刺啦”一声薄脆声响,纸张扯碎了。
那声响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牢笼里野兽扑跃而出。
纪年刹那间失了控制,将那本厚厚的原版书扯个粉碎,纸张锋利,在他手上划拉开细小的口子,就见修长苍白的手指上,不一会儿就渗出了丝丝血线。
但纪年满不在乎,甚至觉得还不够。
内心里的痛苦如深渊不见底,逼得他不得不做点什么更痛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书撕了个粉碎。
纪年起身,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一下接着一下,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粉白的墙壁上渐渐印上了几点血印子,并且越聚越多。
纪年不遗余力地摧残着自己的手,可身体上的痛苦并不能缓解心理上的煎熬,整个人反而愈发显得脆弱无助。
就见他脸色苍白,眼眶红透,湿漉漉的眼睫低垂着,抽气吸气间都带着轻颤。
纪年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为什么这么没用?
……
纪年清晨浅眠了几小时后,一醒来,整个人就被一种巨大的昏蒙晦暗所笼罩,心境低落到了极点。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果在家里,纪年会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在床上躺一天,什么都不干,只是任自己陷在情绪里,静静地下沉,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也不想要任何人打扰。
可今天纪年在学校宿舍,身边还有陆西。
纪年强迫自己起床,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坐在了书桌旁,慢慢疏解着自己。
他以为能撑过去。
后来陆西起床了。
纪年余光里瞥见陆西走来走去,听到拖鞋蹭着地面的声音,龙头打开的水流声,换衣服时的窸窣声响……开始无法自抑地焦躁。
任何响动无疑都是对他纤细神经的一种挑衅。
同时,他又时刻担心自己会在陆西面前暴露出什么,可越是如此担心,整个人越是心烦。
纪年最终还是向深渊妥协了,只希望陆西别理他,直接离开,就当看不见他,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可陆西并没有那么做。
陆西说出第一句话时,纪年还能应付。
陆西紧接着问出第二句话,纪年内心里突然产生了极度厌烦的情绪,甚至是觉得陆西聒噪。
后来就冲陆西发了火。
纪年把陆西赶走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孬,情绪也更加不稳定了。
纪年不断击打着墙壁,直到手痛到麻木,失了知觉,才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随后面目昏沉地朝浴室里走。
纪年站在镜子前,微微弯着背,打开水龙头。
少年身形背着窗外的光,如同一幅色彩阴郁的抽象油画。
他正要将破损的手伸进水流间,余光里却瞥见一旁架子上有什么在微明地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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