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郯想到他白花花的腿,赶紧清空思绪,昂起下颚,神情倨傲,道:“少花言巧语,我不吃这套。”
应矜额上浮现细密的汗珠,低声道:“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花言巧语。君郯用鞭子掀开他衣袍轻纱,露出大腿内侧那小块皮肤,其上深青色飞鸟,触目惊心,君郯道:“应矜是你的真名么?”
“是。”
尽管衣冠不整,应矜也一派自如。他自如得让君郯有种错觉,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羞耻为何物,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人好奇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所以你当真是天清盟弄来送死的小喽啰?”
“如果我说是,大师兄待如何?”
“会很失望。”
“我应该不算是小喽啰吧,天清盟盟主是我娘。”
应矜语气平平,君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等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这么说你是孤儿,养父母死于财狼之口,也是谎言?”
“不算是,我的养父母,是死于我娘之手。”应矜清清淡淡地道,“在被收养之前,在我娘认我之前,我确实与孤儿无异。”
“是什么人在你这里刺了个印记?”靠近腿根,如此隐私部位,就算是个男的刺的,也让人羞愤难当啊。
“……我自己。”
“撒谎。”
应矜闭上了眼睛,面如死灰:“是我娘。”
君郯脱口而出:“你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应矜睁开眼,眼里猝然蒙上微光,他轻笑出声,唇上沾血,姝丽非常。
“不好意思,骂你娘了。”君郯面无表情,显然便无歉疚之意。
应矜道:“不!谢谢。”他笑了,道,“从来没人敢骂我娘,他们都说我该体谅。”
“所以你说想当宗主,是骗我的?”君郯皱眉道,“或者是你娘想让你当?”
“不,是我自己。”
“还在撒谎?”
“这回没有骗大师兄,”应矜按捺住急切,眸光如火,道,“我想当宗主,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和我娘抗衡,才不至于……被我娘摆布。”
“你娘麾下天清盟觉醒者无数,而盛元宗的觉醒者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纵使你当上宗主,你又拿什么跟你娘斗?”
“有修炼功法。”应矜道。
君郯眉头挑了下,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和应矜说这么多,重点便是这个。他自认为和应矜的交情并不好,策反应矜的可能性近乎于无,但应矜策反他的可能性,却很高!
“功法?”
“大师兄不必套我的话,”应矜道,“大师兄在崖外战斗时,从淬风坛主胸口拿到了一本鹿皮册子,我看见了。”
君郯微微眯了下眼睛,所以应矜的目力胜过觉醒后的朱昀,他必然也早早修行过功法,他的实力绝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这么说跟他对战,一直在藏拙?不,新学的武功或许就那样,但他觉醒者的能力,必然不比力量觉醒者的刘琦弱。
君郯等着他继续,那册子里记载的功法内容有误,这是他从树灵那儿知道的,但应矜是否知晓呢?他既然是天清盟盟主之子,很难说他不是天清盟的骨干。
难不成要他把册子拿出来给应矜看,再试探他对错误功法的反应么?或者天清盟的人也不知道《养气功》功法有误?
“但册子里记载的功法有误,”应矜说完,又道,“我可以给你改成对的。只要大师兄愿意放我一马,并保证不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君郯冷笑出声,天清盟的人好算计,就算人死了,也能用错误的功法祸害一宗,从长远来看,甚至能摧毁一宗。
这一组织是想重建秩序么?现有的武林门派都想一网打尽,还是仅仅只是对盛元宗一宗有敌意?
君郯眸光晦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卧底身份暴露,自己必然会对他设防,所谓的盛元宗宗主之位就是个笑话。把功法泄露给盛元宗,不就等于与天清盟为敌了么,还是说,这也是天清盟算计好了的?
“至少可以不与大师兄为敌。”应矜道。
“但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干的。”
君郯反驳了句,他在想,若是宗主、太上长老、长老们也都修行此法,盛元宗的实力还会再提升很大一截。
至于应矜是否说谎,就看看他写的所谓的正确功法,和自己从树灵那儿得到的是否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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