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然后才接住张枫的话题道:“你似乎对山里野营很熟悉啊,以前是不是经常野营?”
张枫道:“嗯,还没有入伍参军之前,这些地方其实我也是经常来的,虽然没有像今天这样寒冬腊月的进山野营,但深秋时分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遇到秋雨山洪什么的,被堵在野外也是平常,慢慢的就学会如何在野外过得舒适一点。”
陈慧珊道:“你当过兵吗?”
张枫“嗯”了一声,道:“大学读的是军校,然后从学校去的部队,前后加起来有五年多吧,两年多之前才从部队回来,然后就在周安县政fǔ了,所以最近这几年倒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以前主要是采药,现在市场上面什么买不到?自己采药的机会越来越少。”
陈慧珊抿嘴笑道:“怕是当官的心思越来越重,对于医术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张枫道:“那你这就是冤枉我了,咱们的一粒清,难道不是我的功劳么。”
陈慧珊把用过的饭盒拿热水冲洗了,然后把早已切好的熟食拿过来,准备与张枫喝酒,张枫却摆摆手道:“先不用急,把火堆再nòng大一点,这些枯枝全部放上去,我再割些蒿草。”
冬季的蒿草基本上已经干得透透的了,拿在手里没有丝毫的重量,这面斜坡上面几乎遍地都是蒿草,所以收集起来极容易,张枫mō着黑,借着火堆的余光,又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收集了好大一堆的蒿草,然后才与陈慧珊一起,将火堆移到临近河谷的一头。
地面上清理出来之后,果然变得干硬滚烫,张枫迅快的将帐篷在这块地面上支了起来,然后又把收集来的干燥蒿草铺在地面上,再覆上一层厚帆布,然后才拉开铺盖行李,其实就是两条睡袋,还有两条厚máo毯,火堆就在帐篷的门口外面。
张枫这才让陈慧珊将调好的熟食拿过来,两人坐在地铺上,边吃边喝,屁股底下不大工夫就透上一层热气来,果然舒适不少,见张枫将猎枪放在顺手处,陈慧珊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晚上难道会有危险不成?”
摇摇头,张枫道:“没事儿,以防万一罢了,这等冷天,除了狼,晚上不会有的东西能靠近了,就是狼,如今也少得可怜,就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也不见得能经常遇到,大多数人甚至一辈子也没机会看到狼。”
陈慧珊道:“这南山里面有狼吗?”
张枫“嗯”了一声,“不光有狼,而且虎豹都有,只是极少在浅山见到而已,我们家还收藏有几斤虎骨,就是当年在东yù河里面打死的那只金钱豹留下的,那时候不觉得,现在可都是千金不易的宝贝呐。”想起这个,张枫就有些心疼,若非自己配药,提前把几样珍藏的药材收拾起来了,这次怕是都要被父亲一股脑连同药铺葬送了去。
陈慧珊虽然是药物学博士,但对于中药的了解跟张枫比起来,却连皮máo都算不上,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虎骨就是虎骨,怎么会是豹子留下来的?”
张枫笑了起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老虎骨头好用?药铺里面给你开出来的虎骨,估mō都是狗骨头充数的,豹骨实际上已经算是上品的虎骨了,所谓虎骨,并非一定就是老虎骨头,不然的话,世上的老虎怕是早就绝种了去。”
“狗骨头?你别说的这么渗人好不好?”陈慧珊身上居然泛起了jī皮疙瘩。
“也没什么了,很正常的。”张枫微微摇摇头,中药当中有许多专有名字,外人听了莫名其妙,实际上都是非常普通的常见物,但换了名字,就让你觉得神乎其神,这跟草药的命名原则有关,在中草药取名里面,很多都是根据药效或者用途取名的,并非完全是依据外形。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张枫话题一转,突然问起了陈慧珊的家庭,这句话的跳跃未免有些太大,陈慧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下意识的答道:“家里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跟他们掰了。”
“掰了?”陈慧珊的反应却还是出乎了张枫的预料,虽然也看出来了不怎么高兴,但显然并非他想象中的神sè,心里愈发有些奇怪,不知道后来什么事情让陈慧珊对家里人生出那么大的偏见,竟然提都不提,他还始终以为发生过什么不幸呢。
陈慧珊或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话匣子也打了开来,对张枫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嗯,掰了,从我逃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再把陈家当成我的家了,以后跟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张枫道:“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居然让你这么大的怨气。”
陈慧珊将一大杯的烧酒仰脖全灌进了喉咙,白yù也似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在火光下看着愈加的动人心魂,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门,随身的东西也都藏了起来,连个电话都没办法打,还nòng了一帮人天天围着我劝说订婚、结婚,我都快疯了”
张枫闻言一怔,这种事放在陈慧珊这种性格的人身上,果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骨子里是非常传统的华人,但毕竟从小在美国长大,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若非是母亲的灌输,估mō都不会当自己是华人了。
坚守心底的道德底线,并非是要逆来顺受,陈慧珊回国更多的是看在父女亲情方面,并没有其他的任何诉求,反倒是家里对她存了利用之心,估mō着还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吧?陈慧珊心里要能舒服才见了鬼了,为了让她给家族联姻,竟然还用这般手段,怕是她心里仅有的那点儿亲情早就给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张枫对陈慧珊的了解,除了前世的记忆之外,就是那天晚上在制药厂草坪边上彻夜的聊天当中知道的,出于对陈慧珊性格的了解,他觉得,这种类似于软禁的做法,绝对是陈慧珊无法忍受的事情,或许人家并没有存这方面的心思,但陈慧珊却不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在察觉到可能人身自由会受到威胁的情形下不告而别,而且还是光人偷跑,也并非没可能。
大家族中的事情,张枫并没有接触过,但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儿,没有不存在的事情,对于陈慧珊的智商,他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既然陈慧珊能做出被软禁的判断,又身无分文的逃出来,想必即使领会错误,也差不太远了。
张枫道:“那你逃出来的时候,怎么会连一分钱都不带?”
陈慧珊道:“除了身上这身衣服,我其余的东西都找不着了,哪来的钱?哦,我是从三楼爬窗户,顺着下水管道溜下来的,没有摔死已经是万幸了,步行了好几个小时才到的火车站,唯一幸运的是,从月台上的火车,chūn节期间也没怎么查票,一路就坐到新阳来了。”
张枫道:“一路上都没吃没喝?”
陈慧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不废话么,连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吃喝?火车上虽然人多,空气不好,但却有一个好处,不是非常的冷,否则我也坚持不到新阳的,非冻出máo病不可来,害得我回来就吃了几粒一粒清。”
张枫一阵苦笑,回想起当时办公室门窗大开,陈慧珊抱着双臂蹲在门口的情形,心里恍然有些明白,多半是被火车上的气味儿给熏得来,心想,多亏这丫头一年四季坚持每天冷水浴,换个人恐怕还真的承受不下来,不过一天两宿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够她受的了。
陈慧珊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甩了两下,发现瓶子空了之后,便将空瓶子塞进包里,另掏出一瓶酒来,这些都是张枫从唐振军那里骗来的老包装高度茅台酒,据说非常的难得,最近却被陈慧珊喝上了瘾,“你知道他们给我找的对象是谁吗?哼,北原省委谭副书记的儿子。”
张枫闻言心里却是不期然一动,对于省委班子的成员他以前了解的极少,自从拜访过孙延之后,才慢慢的留了意,省委副书记谭振江,却是从公安系统出来的,主管政法工作,现在兼任着省政法委书记,在北原省也有着相当的人脉。
而且因为出身公安系统的缘故,与周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陈慧珊的话音里不难听出,谭家在北京怕也不是普通的大家庭,以此类推,能跟陈慧珊找这样的门户,那陈家在北原是什么样的家世?张枫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迟疑着道:“省纪委陈静远书记,是你……”陈慧珊点头道:“嗯,那是我爸,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