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激动。”刘心如见乌苏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忙又扶着她躺下,道:“你听我说,这消息也是今日我爹回去换衣裳的时候说给我娘听的,我娘怕朝中会因为此事发生变动,便让人通知了我,让我说给我们老爷听,我一想这事你更应该晓得,便坐着马车来了,没想正好在门口遇上了宫里来的内侍,我想着薄侯有消息,你一定会赶过来,便跟着内侍去了金辉堂。听我爹说薄侯那日是发现了大量鞑靼军队的踪迹,所以才领着十万精兵一起出去的,可是这件事驻军营里的人却一个也不晓得,直到薄侯和十万精兵一去不返,驻军营里的人才感觉事情有异,派人出去找发现鞑靼军队的人,却连报说发现鞑靼军队的人也一起失踪了,驻军营里的人这才慌张了起来,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十万精兵转眼消失,这不是小事,驻军营的大帅便赶紧派命人把消息送回了京城。我爹说,所谓的失踪,只是驻军营的一种说法,在他们的心中更愿意相信薄侯是因为不满皇上的怀疑,才带着人走的,这一切都是薄侯导演的一出戏而已,为的便是想让皇上以为他失踪,要不十万精兵啊,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简直是胡说八道!”乌苏雅闻言没有说话,裴嬷嬷却气的脸都红了,开口说道:“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污蔑我们侯爷,我们侯爷是为了剿灭鞑靼才失踪的,他们不仅不闻不问,还往我们侯爷身上泼脏水,真是太可恶了!”
刘心如见裴嬷嬷这么生气脸红了一下,其实她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刚低下头,手便被乌苏雅抓住了,忙抬头看她一眼,只见她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开口问道:“刘都督说的这些话,都有哪些人晓得?”
“我娘说,听我爹的意思是,除了皇上和他还有被派去北边运送军粮的贺将军,并没有人知晓,就连传信的人也被扣了下来。”刘心如想了想,开口说道:“可是也保不齐其他人晓得侯爷失踪的消息后会妄加揣测。”
只让三个人晓得,还扣住了北边来传消息的人,这么看来皇帝应该是想封锁消息,可是刘都督是什么样的人皇帝应该晓得,这件事迟早会从他的嘴里传出去,而且皇帝还派人来了侯府传消息,只说失踪别的什么也不说,侯府得了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大肆宣扬,却也保不齐下人们说着说着便传了出去,可见这件事最终还是瞒不住的,一边不让事情从宫里传出去,一边又悄悄的放消息出来,皇帝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乌苏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为了北边的鞑靼把京城的兵力都调了出去,又为了运送军粮,把来驻守京城的西北军力也给派出去一部分,原本京城的防卫便薄弱了,这样一来便更加不堪一击,现在还出了薄非阳这样的事情,皇帝这样做不是等于把自己的要害暴露给敌人吗?
可是太后若是要动手的话,不是在贺将军离京送军粮的时候便能动手了吗?何必还要等在薄非阳千里之外的失踪的消息传来以后再动手?这对现在京城的局势可以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
乌苏雅想的头疼,她是越来越不明白宫里的那两个人在想些什么了,不过不管怎么样,照这样的看来,薄非阳一定没有被卷进沙流,只要他活着,别的都与她无关了。
乌苏雅头疼,宫里还有另一个人和她一样的头疼。
慈恩宫后院的小佛堂里,宫女们都被赶了出去,祝妈妈一个人守在小佛堂外,安静的佛堂里,成亲王和安平公主静立在佛像前,太后盘腿坐在蜀锦莲花厚棉里子的蒲团上,静静的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像是不晓得身后有人一样,佛堂里的气氛肃穆中带着紧张,突然,太后清冷紧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说皇帝这一出出的,到底是真是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孰亲孰疏 ☆
话音刚落,太后便动了动,安平公主忙上前把太后扶了起来,因为盘腿坐的太久,太后的腿有些麻痹,站了一会后,才慢慢的在安平公主的搀扶下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安平公主又低下身子替她按摩小腿,太后像是习惯了安平公主这样的贴心动作,依然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目光幽幽的望着安静平和的白玉观音像:“当初皇帝赶薄非阳离京,哀家还庆幸他许是因为皇后的缘故而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连忠勇侯府的老夫人来推迟婚期哀家都沾沾自喜,现在想想忠勇侯到底是因何离京,好像又要重新考量了。”
皇帝自登基以来,也算是政绩斐然,不但收服了一直借机侵犯大宇朝边境的氆氇族,还治理了水患,课税上更是年年减少赋税,却没有让国库空亏,也算是个明君,可是自从皇后薨逝以后,皇帝的决断便每每犯错,如今不仅朝政紊乱,连边境的外族也有了侵犯的意图,加上薄非阳的事,造成京城防御薄弱,别说是太后,便是旁人冷眼看去,也觉得皇帝与之前的英明太过不同。
“安平觉得太后娘娘想的太多了。”安平公主抬头看了太后一眼,低头继续按着她的腿,道:“皇帝与皇后感情深厚,会有这样的失常也是人之常情,薄非阳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给予他越大的权利,相应的便对他又多大的信任,一旦这种信任产生了裂痕,随之产生的怀疑和愤怒也是对等的,太后娘娘不真实看在这一点,才执意让骏儿娶薄家的姑娘吗?”
太后点点头,“没错,说起来薄家的丫头虽然长的不错,可毕竟出身太过平凡,加上她生长在民间,即便后期有宫里的嬷嬷教导,可从民间带来的劣根性是怎么也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薄家太夫人来推迟婚期的时候,太后娘娘才会一口答应。”就算薄可萱是薄非阳的妹妹,太后从始至终还是没有看上过她,即便将来百里骏登上皇位,薄可萱也不可能成为他身边执掌后宫的女人,这一点,太后是从一开始便打算好的,薄可萱不过是百里骏登上皇位的一个台阶,走过便算了,没有必要一直存在。音音师边样。
太后低头看了安平公主一眼,很欣慰她能这样了解自己的心思,轻轻的抚了抚她头上高高的发髻,道:“不枉哀家养你一场,果真还是你与哀家最贴心。”
“安平永远记得太后娘娘的养育之恩。”安平公主望着太后。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拍了拍安平公主和的肩膀,拉着她站了起来,视线落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成亲王身上,原本温和的表情僵了一下,眉头微皱,道:“成亲王,如今你舅舅的军队已经在京城外等候多时,哀家又是你的亲姨母,骏儿是你的亲表弟,难不成你还要坚持你当初的主见吗?”
“外甥不敢。”成亲王拱手敬立,“外甥不过是个闲王,朝中的大事外甥从不参与,如今苹儿生产在即,外甥只想能有多点的时间留在王府陪着苹儿,让她平安的剩下孩儿,外甥便心愿足矣。”
成亲王已经不是一次劝说太后不要夺权篡位,可是太后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意见,现在严睦的军队已经在京城外,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加上薄非阳和贺将军一个个都离开京城,京中的防卫越来越薄弱,太后已经蠢蠢欲动,怎么可能还会听他的意见,所以他现在只想自己不卷入这次的争夺皇位的大战,至于百里骏称帝后给他所带来的利益,他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糊涂!”太后闻言厉声喝道,伸手指着成亲王:“你堂堂七尺男儿,做事畏畏缩缩,连你媳妇都比不上。”
成亲王一愣,抬头望着太后,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太后冷笑了一声,道:“你胆小如鼠做事畏畏缩缩,你媳妇可比你强多了,晓得我担心薄非阳与皇帝串通起来,亲自到忠勇侯府去打探消息,你以为哀家是怎么晓得西北的贺将军来了京城的,就是你媳妇从忠勇侯的府里打探出来的。”
“怎么会?那日她只是去看望忠勇侯的夫人,怎么会晓得这个,况且忠勇侯不在京城,薄侯夫人一介女流,乌相也也已经离开京城,她如何得知这样的消息。”成亲王认为太后只是为了拉他下水才故意这样说,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苹儿绝对不可能能探听到这样的事情。”
“那是成亲王太小看女眷之间聚会了,难道成亲王以为女眷们聚在一起谈的不过是自己的夫家和孩子吗?那你便错了,便是朝政上的事情,也有很多是通过女眷的互相传话促成和破坏的,那日去忠勇侯府的不仅有成亲王妃,还有翰林院陈大人家的夫人刘心如,刘心如是谁家的闺女想必不用本宫提醒,成亲王也应该晓得了吧?”安平公主手里端着一个明黄红云薄胎瓷茶碗,轻轻的放在太后的手边,看了成亲王一眼,面带笑容的淡淡说道。
“你是说刘都督?”成亲王恍然大悟,刘都督的嘴快是满朝都晓得的,刘心如想必也是从他那里得知了贺将军来京的消息,然后告诉了贺兰苹和乌苏雅,刘家人的人果真是守不住秘密。
刘家父女怎么样那是刘家的事,可是现在贺兰苹也牵扯进太后夺权的斗争中,成亲王便觉得头疼了,日日见着的人竟然会瞒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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