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义军前哨,当然要攻必克战必胜。克胜的关键之处,则在于放出哨探回拢的消息,使我们能做必胜的计划,或避险撤退的打算,向来为军中最重,不亚中军。而哨探又有近哨、远哨、夜不收之分。”
“其中夜不收者,远飚数百里外,潜伏刺探,一去数日,最多三日须通过近哨或者远哨回信一次,让军中知道还活着,三日不回信,必是死了,那也是传回的消息。有重大敌情消息则须赶最快不眠不休的回来通报,期间自谋生计。”
“夜不收遇到的凶险非比寻常,最直接的对手,当然是敌人的夜不收,可能乔装打扮,也可能几个一起,个个身手不凡,幸好,夜不收一般都不会带大兵器,因要潜踪匿形。”
“另有最大的威胁,便是小股贼人,这西北地界,马匪马贼可是出名的狠,凶残狠辣,远非中原可比。一个搞不好,还没见着正经敌人,就被马匪宰了,那就叫个丢人。”
“做夜不收,你得身手了得;得有潜踪匿形的机灵劲;得有回传消息的本事;得有收集消息的本事,总得写几个能认得的字,能看明白的草图;这嘴也得巧,万一寻百姓问路,口音不像谁也不会搭理;还有个骑马的能耐得会,有无马具随时随地可骑马的能耐。”
党守素军帐中空无长物,仅有一副西北舆图挂在里端,他站在其前,不厌其烦的详细讲解做他麾下的规矩,那圆睁的双目,似生怕郑拙不明白这夜不收工作的凶险。
此处乃是位于北门外党守素所部军营,长城之东,清水河侧,却不在城中驻扎,军帐之中党将军洪亮的声音,如磨刀如矬凿,压抑地紧,而军账外,则有整齐划一的营兵操练呼喝之声,令郑拙热血澎湃,心生向往。
自郑拙办完丧事第二天到总制府找贺锦将军报道,正式归入义军,贺锦便把郑拙指派道前哨将军党守素麾下听用,并言明是夜不收的不二人选。
身形敦厚的党守素,立刻肩负起郑余拙,传授夜不收这军中之秘的重任。
作为一哨将官,统领三千余战兵的将军,夜不收属他直管所部,本可以指派其中经验丰富的老手指点,新手只需教一些本部秘法和规矩。
但眼前的年轻人,今日才完成普通百姓到军士身份的转变,只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大孩子。
能做夜不收的新手没有弱者,向来从军中最善战的军士中选拔,待遇比百户都好,日日有肉吃,哪怕只是为了提升晚上的眼神儿,多加的一碗杂肝汤胡萝卜,那也是别的军士没有的,乃是众军士争相加入的总旗。
这孩子不会知道这些军中的私密事,那贺锦将军派他来做夜不收,要干什么?
多讲讲给吓回去吧,党某岂是穿小鞋借刀杀人暗施冷箭的小人。
“你还要加入吗?这样吧,你先学着在营中巡哨站岗,夜不收,还是算了吧。”
他看到郑拙默默不言,终总结出自己想到的周全法子,挥手之间定下了调子。
郑拙正在心里盘算,听党将军讲了这些,他唯一可虑者,就是御马之术,贺锦让自己来做夜不收,定然是不怀好意,不管他意在何处,但听这军职,很是自由且刺激非常。
留在军中老老实实做娃娃兵,站岗巡哨,岂不是难有出头之日,不如出去做这夜不收,来去自由,正好磨炼道意道刀。
赶紧给党守素施礼道:“将军,贺将军既已有令,我还是去吧,请将军指派。”
党守素见他固执,只当年轻人不知深浅,冷笑道:“哼哼,军中对待逃兵只有一种方法,人人得而诛之。你若做了跑路的打算,劝你早早收了。”
郑拙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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