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见他愣神的看自己,便抬起拎着物料袋的手,在他与何卓奎之间晃了晃,何卓奎恍然回过神,扭身摘下挂在腰间的车钥匙递给李正。
李正走到别墅门前,开门探出去半个身子,朝着车库的方向喊道:“叶良”
听见李正叫他,叶良快步走到近前。李正便将手里的塑料袋和车钥匙一股脑的递给他,不用李正说什么,叶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过李正递来的东西,便朝何卓奎开来的帕萨特走去。
李正回到别墅客厅不大会儿,叶良便拿着车钥匙返回,李正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才又递到何卓奎面前。
何卓奎伸出手,却没有拿车钥匙,而是手就手心朝上的那样将手伸出去。同时,他的目光则看向了叶良,他如同一个老猎手看着自己的猎物那样,静静地看向了叶良。叶良站在那儿,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因为被刑警队长盯上而显得局促不安,他泰然自若,甚至迎着何卓奎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何卓奎身为刑警队长,他的眼睛早已磨砺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而叶良呢,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自信与果决,就像一块经过岁月打磨的璞玉,内敛而光华四溢。
更让何卓奎感到惊讶的是,在叶良的眼神中,他还看到了一种深深的忠诚,那是对李正的忠诚,如同一种信仰,坚定而不动摇。这种忠诚让何卓奎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他意识到,这个叶良,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叶良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何卓奎的视线中渐行渐渐远。何卓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司机,背后恐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在将来会成为自己的麻烦。他又想起叶良拿走的那幅画像复印件,或许那些麻烦事正在悄然发生。此刻他觉得自己那天,在江湖菜馆的时候,还是欠考虑了。
叶良走后,何卓奎的手还是停在半空中,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手上还空着的时候,便扭头看向李正递来的车钥匙,于是伸手拿过从李正两指间垂下的车钥匙,又看向李正不无尴尬的干笑了两下。
这时李正开口了,他对何卓奎道:“叶良,我的司机,之前你们见过的。”
何卓奎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是,见过,见过。我就是……”何卓奎顿住大概两秒,之后才继续道:“我就是觉得,他特别像我一个朋友年轻时候的样子,也那么有棱角。”说着,何卓奎双手围着自己的脸画了一个方块,将自己整张脸都圈在里面,像极了将他的面部特写照装进相框。还好,至少现在看起来,装进相框的那张照片是彩色的。
吕长有和孟长江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似乎视而未见,只听这时吕长有对孟长江道:“他孟叔,李正这孩子从小心事重,他这次回来,我一看就知道,小时候那些事儿他还都装在心里一个没放下。”说着在孟长江的腿上拍了两下,低沉下声音恳切道:“这俩孩子命苦,还得是他孟叔你再多费费心,给两个孩子一个结果呀!在这我也求他孟叔你多费心。”说着吕长有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见此,孟长江眉头紧锁,叹了口气,随后深深的将头埋下。
吕长有也低下头,过了会儿才又道:“他孟叔,就算我替他们父母求你,好歹这俩孩子叫我一声爸,我求你。”
这时,孟长江抬起了头看吕长有,此时的吕长有目光已不再坚毅,而是挂满了泪光的闪烁。孟长江按住吕长有刚刚拍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老哥,我们始终没想过要放弃,也一直没有放弃。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吕长有没有回应,只是深深的点了点头。
看到吕长有如今这般模样,李正的心如同被千万把尖刀同时绞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这位曾经将他从饥寒交迫的生死边缘拉回来的父亲,此刻显得如此苍老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然而,即便在他身患重病风烛残年之际,他的心中仍旧惦记着自己,这份深沉的父爱让李正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李正深知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全赖吕长有的悉心照料和无私付出。他不仅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更是用自己的行动教会了李正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在吕长有的疼爱下,李正逐渐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的人,能够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
如今,看到父亲如此憔悴,李正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恨自己不能时刻陪伴爸爸左右,恨自己不能分担他的忧愁和病痛。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爸爸的病,要让他有一个安逸、幸福的晚年生活。再就是尽快解决父母遇害的事情,不让爸爸为他担心。爸爸的再生之恩他已不知如何回报,现如今更不能让爸爸在这个时候还让他担心。
想到这里,李正站起身走到吕长有身边,双手扶在吕长有的胳膊上道:“爸,你该休息了。”转而又看向孟长江道:“孟叔,我爸身体不好,需要早休息。”他言下之意是下了逐客令。
孟长江也没好多说什么,于是便起身道:“老哥,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改日有机会再来看你。”何卓奎也跟着同样站起身。
等送走了孟长江和何卓奎二人,李正送吕长有回卧室。
吕长有的卧室中,吕长有坐在床边,拉着李正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三儿,爸老了,你有出息了,姐姐也找回来了,好日子来了,你可得好好的。”
李正深深的点头笑着回应吕长有:“爸,我都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李正拉过爸爸的手,更紧的握住,继续道:“好日子来了,您的病一定能治好,治好了您的病,咱这幸福家庭得羡慕死多少人啊!”
吕长有抿嘴笑着道:“那天一楼你刘大爷第一次来,就把他羡慕的够呛,最近没事就来找我下棋,他说得多沾点儿咱家的幸福气儿,就为这再远他也来。”
吕长有的话也勾起了李正对童年的回忆,那时候爸爸和刘大爷在家楼下的路灯底下下棋,他时常蹲在旁边看,现在回想起顿时温馨涌上心头。于是他笑着对爸爸道:“我记得那时候,你跟刘大爷总在路口南边,那个路灯底下下棋,我就是那会儿学会下棋的。”
说起和老刘头下棋,吕长有笑的更深了:“是啊,南边那个路灯底下。”顿了顿,吕长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眼睛亮起道:“你不在的时候,你刘大爷就说我下棋臭,还说跟我下棋都不如跟你下棋,现在却大老远的没事儿就跑来下棋,你说怪不怪。”吕长有再次顿住说话,撇了撇嘴才继续说:“我看啊,老刘头下棋是假,来蹭我好茶喝是真!”
李正哈哈大笑起来,人家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可真的是。又想起好茶道:“爸,你们就是喝的今天那个茶吧?”
“是啊,怎么啦?”吕长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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