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听她说了,也留神了赤血剑,隔空端详了好一阵,欣喜道:“不错,就是赤血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姑娘手里。小娥,这姑娘既然有赤血剑,看来也跟我们一样不是人类,也难怪她听了那个男人的话会那样激动。哈哈,可笑之极。那个男的口口声声说着人妖之分,却不知他满心爱慕的女子竟然就是个妖类。且先不管,看他们如何收场。”
阿兰那边打定了闷声观战的主意,木芫清这边却吵得越发得不可开交。剩下一个箩卜左看看右看看,两边都得罪不起,只觉得好生为难,迫不得已出来打圆场道:“芫清,你别激动。南宫公子他也是替你着想……”
“替我着想?就是用这样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妖类头上的方式替我着想的?哼。那真是太谢谢了!”木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直着脖子朗声道,“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南宫公子,看来我们缘尽于此了。请把我的剑还给我吧。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木清这条命是死是活,不敢再劳南宫公子大驾!”
“你。你要因为这点小事与我断交?”南宫御不可置信地瞪着木清言道。
“在你看来是小事,在我看来却是大事。”木芫清一字一句地说道,“往日里你一心助我,今日更是舍命护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原指望着日后对你更好些能够报答了你,谁知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因人妖之分大起争执。也罢。你现在就与我断交了也是有好处的。否则到了将来,你更是要伤心后悔的。你就全当我忘恩负义。当作自己瞎了眼白认识了我好了。”
“好!好!好!”南宫御连叫了三声好,怒不可遏道,“木芫清!我南宫御就当自己瞎了眼,白认识了你这个人!”说完将赤血剑扔回给木芫清,拂袖而去,脚步决绝,不再回头。
木芫清看着南宫御的背影越来越小,心里苦涩,身形微振,却只是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唤出声来。
箩卜眼看事情发展到这么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急道:“芫清,你,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呢?你,你怎么能赶他走呢?唉!”
“我今天赶他走,乃是为了明天他不赶我走。萝卜,你不明白,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不是我们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木芫清凄然一笑: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南宫御发现她也是妖族的一员,而且还是个地位颇高的妖类地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会如何面对她,还会不会心无芥蒂地与她秉烛夜谈?也许现在就分道扬鏣再不往来,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确实听不懂你说什么。”箩卜明显的心神不定,难看的笑了笑,匆匆对木芫清说道,“芫清,我与南宫公子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如今他走了,我也要跟着他去了。不能再陪着你,你自己要多保重。多谢你一路上地照顾。”说完伸臂将木清揽在怀中轻轻抱了抱,松了手撒开腿便追南宫御而去。
“走吧,都走吧,就像歌里头唱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这样也好,以后我无牵无挂,一个人上玉苍山。”木清笑容恍惚,不知所云。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阿兰抱抱手走近了说话。
“不用客气,我不过是替自己说话而已。”木芫清摆
声音很是疲惫,“你们别担心,你们的身份我不会泄刚才那两个人,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说吧。”
“这点我们相信。”阿兰了然地笑了笑,“其实我们看到姑娘手里地赤血剑,便猜出姑娘的身份了。姑娘与我们一样,也是妖,不是么?既是同类,就不用担心你会泄露出去了。”
“那也不一定,你不知道,我好说梦话。”木芫清开玩笑道。她的快乐秘诀便是,越是难过的时候越要想法子让自己开心起来,一味纠缠于过去地事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呵呵,姑娘真会开玩笑。”阿兰略一笑,眼盯着木芫清手里的赤血剑问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姑娘手里既然有失传已久地赤血宝剑,不知和仲尤先祖有何关系。”
什么关系?这倒把木芫清问地一愣:自己和仲尤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上下级?不对,仲尤都死了不知道几万年了自己才当上角木宿主地。一面之缘?只见了画像,不能算是一面之缘吧。探墓者与墓主的关系?这个更不能说了,万一阿兰理解错误以为自己是盗墓贼,这剑是偷出来地怎么办。遂想了想,矜持说道:“他老人家是我祖先。”仲尤先祖是整个妖界的先祖,那也算是她木芫清的祖先吧。
“呀,原来是先祖后裔,失敬失敬。”阿兰脸色一凛,神态间顿时恭谨起来。
“可是我听说,仲尤先祖没有子嗣呀。”阿朗忽然插话道。
“哦,我们关系稍微远一些,不算是直系。”木芫清心知他们理解错了,却也只好顺着说下去,心里默念道:我这也不算是说谎吧?阿兰这么一问我也有点纳闷,当时墓里头四个人,寒洛、我、狗儿都是妖类,为什么仲尤先祖就偏偏把赤血剑给了我呢?不应该是看我是当时唯一的女性吧。
也不知道是木芫清的话真的说的无懈可击还是赤血剑的说服力太大了,阿兰他们听了便一心认定木芫清是先祖后裔,神态间都很是恭谨。
三个人低头商量了一番,还是由阿兰出来说话:“我们三人不识姑娘大驾,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海量,不要怪罪我们才是。”
“好说好说。”木清随口应了,忽然想起来,萝卜走的太过匆忙了,居然忘了给她留下些散碎银两,心里叫苦不迭:难不成又要回到最初讹人包子的日子了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下可怎么办呀。
阿兰见木芫清神色忧虑,不知她为了何事,只好继续说着三日刚才商量好的事情:“刚才听姑娘说起要去玉苍山,不如由我们三人护送您过去可好?”
“你们?”木芫清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愿意的,可是转而一想,觉得还是问清楚些的好,“怎么好好的要跟我一起去玉苍山呢?你们的客栈怎么办?还有此地的官府呢?他们还等着要人呢。”
“我们害姑娘的同伴远走,这陪姑娘去玉苍山的任务该当由我们完成才是。至于客栈,大不了弃了重开再是,也不是多大的事。”
“这么轻易就弃了?刚才不是还因为客栈的事,对我又是抓又是杀的么?”木芫清奇道,心想怎么变得这么快,别是有诈。
“不敢欺瞒姑娘。”阿兰答道,“我们三人本是从妖界逃出来的,一直藏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平日里因为人妖之分的观念吃尽了苦头,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我们在这个镇上已经住了四五年了,因为镇小路偏,总算是有安生日子过了,因此有些舍不得。再者,再者我痴心爱恋着的,一个人类,二十年前已经寿终正寝了。因为居无定所,我一直带着他的遗骸东奔西跑,直到在这里安定下来后才将他入土为安。我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守着他过下去了,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那你就更不能弃了客栈了。这里对你多重要呀。如果只是因为得罪过我想要偿还,那就更不必了。我这个人又大度又坚强,一个人可以去玉苍山的,真的不用你们陪了。”木芫清一拍胸脯,大言不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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