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费铮的轻薄,木芫清却苦于全身无力,纵使又羞又气又急又恨,费力挣扎也只是徒劳。
正无可奈何间,瞥见旁边桌子上的短剑,正是刚才挣扎间从她怀中落下,被费铮拾起随手放在桌上的赤血剑。当日从仲尤先祖墓中取得此剑后,寒洛曾告诫她说妖界中觊觎这把神剑的大有人在,要她不可轻易示人,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她便将这把赤血剑贴身收藏了起来,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此时那剑鞘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小片,在乌黑乌黑的底质上泛着暗红的光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木芫清眼望着赤血剑,心里胡乱想着:“若是这把剑离我再近一些,再近一些,我便可以一伸手取出剑来,趁费铮他情动意散之时一剑砍伤了他,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恨现在……”
她这本是心力憔悴毫无办法之时生出的一丝臆想,谁知心念浦动,那躺在桌上的赤血剑便像感应到了召唤似的,红光一闪,剑身由剑鞘中自动退出,在空中绕行了一周,悬停在了桌子上空,剑尖就指向费铮。剑身上原有的那一道殷红色血痕暴涨了寸许,大半截剑都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剑身上刻着的那些古怪符号也被这红色染红,似乎还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赤血剑在空中略一停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费铮的背心刺去。
此时费铮一门心思都在木芫清身上,哪里料想得到他刚才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一把短剑竟然能够自动飞行从他身后刺来?亏了他反应也算是神速,于清热之时还能捕捉到空气中低吟的剑鸣之声,刚一察觉到情势不对。他立刻反射式地向旁边一闪,总算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剑。饶是这样,他的左臂还是被赤血剑所伤,顿时血流如注。
那剑饮了热血,红光大盛。势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就在空中急转了头,又向费铮疾速刺去。
“这是……赤血剑!”费铮大惊之下识出了此剑的厉害,连忙打迭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它周旋,可惜他手无寸铁,又重伤在身,哪里是赤血剑地对手?三五招过后便被赤血剑抵住了喉咙,一动也不敢动了。
“先别杀他!”木芫清倚着床柱喊道。她并不明白赤血剑怎么会忽然之间飞空伤人。只是情急之下喊了这么一声,没想到那赤血剑就像长了耳朵似的,在电光火花之间停了下来,只在费铮的脖颈处刺了小小一个红点。
“你,你能控制赤血剑?”见此情况,费铮不可置信的低呼道。因赤血剑还抵在他的脖子上没有撤下,他这话说得很有些惊恐,“怎,怎么可能?就算当年仲尤先祖用这把剑时也只是用手握着。从未见他可以飞剑杀人的,你怎么就可以驾驭得了赤血剑?这把剑,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房间里的形势在转眼之间来了个大逆转,木清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说话了,“既然你识得此剑。便该知道这把剑曾经斩人无数,饮血数升,端地是凶狠暴戾的很。所以你还是少作挣扎了,尤其是千万别再睁你的桃花眼向我施幻术了,免得我一失神控制不了此剑,在你脖子上一剑刺出一前一后一对透明窟窿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先把你施在我身上的催情术给解了。”
“你的剑抵在我脖子上,我怎么能给你解催情术呢?你先把剑撤下,我立刻就给解了。”费铮早没了适才的洋洋得意,陪着笑脸商量道。
“费公子,你以为我是三岁地孩童那么好骗的?我若没了赤血剑便只有任你宰割的份了,所以这剑我是不会撤的。你地催情术是隔空便能使的,难道解的时候却要靠近了才行?”
“不是的,清,木姑娘,我没有骗你……”
“费公子,现在的你不过是我剑下地蝼蚁而已,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我说你还是老实点的好。我听说大多数法术一旦施法地人死去,便就失效了。不知道催情术在不在此范畴?要不我们试一试?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最多不过是晚一些恢复体力而已,而你就要失去一条小命了。”木清皮笑肉不笑地慢慢说道。她深知,谈判的关键就是看谁拥有更多的筹码,便能够掌握住话语权,因此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优势条件。
果然,在她这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恐吓之下,费铮不敢再说些什么,立在原地僵硬着脖子,略闭了闭眼睛,便有气无力道:“好了,我已经解了。”
木芫清试了试,果然手脚都有了力气,心里顿时一松,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好,在衣服上乱摸一阵,从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翻出一个小纸包。接着走到桌前取过桌上的茶碗,倒了一小杯冷茶,打开纸包抖了抖,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抖落一些在茶水里,然后将茶水端给了费铮,示意他喝下。
“这,是什么?”费铮不敢喝。
“放心,我若想要你的命,此时便已杀了你了。我这人一向爱憎分明,怎么说你也告诉了我好些机密,刚在宴席上也为我解过围,我念着你这些好,便留你一命。这些药粉不过是让你昏睡几个时辰而已。我要逃命了,你醒着我不放心。”
费铮虽然仍旧不愿喝这掺了料的茶水,可是剑架在脖子上不喝不行,只好低了头,就着木芫清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看他喝完,木芫清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又对费铮说道:“对了,我刚忘了告诉你了。此药名为‘相安无事’。乃我独家秘制,其功效除了能让你昏睡几个时辰以外,更能让你在一定时限内不能人事。我说过了,我这人爱憎分明,你刚将我压在身下那么久。又
的外衣辱我清白,我岂可轻易放过你?刚下的药粉可举,你若能对刚才的事守口如瓶,到时我便会给你解药;倘若让我听到外面有人传些有损我清白地言语,哼哼,我不介意告诉大家堂堂费铮费公子,善于调教女人的此中高手,其实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怎么样?此话可妙?好了。这下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你安心的睡吧,我走了。”
费铮脸上刚刚来得及现出一丝恨意一丝苦笑,便闷哼一声栽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木芫清也不敢耽搁,忙撤了赤血剑,打开屋门。蹑手蹑脚地七拐八绕,提心吊胆着可算是逃脱了是非之地。
她刚一离开魔殇宫,便撒开脚丫子没命地跑起来,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晚这样心惊胆战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
“长夜漫漫,月光皎皎,想不到角木宿主这么晚还有闲情逸致出来赏月。”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木芫清一心只想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可是跑了没多远。便听黑暗中一个女生不咸不淡的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姿曼妙地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翎姐姐?”木芫清一愣。
“呸,亏你好意思唤我一声姐姐。你若真把我当作姐妹。就不敢做那对不起我的事。你跟寒大哥两个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只当我是瞎子看不到么!你明知道我心里面十分欢喜寒大哥,却偏要从中作梗横刀夺爱!木芫清,这就是你对待被你口口声声唤着姐姐的我的伎俩么?”黑暗中看不清岳霖翎脸上表情如何,只听她咬牙切齿的怒道。
“我和寒洛他……”木芫清本想说她跟寒洛是两情相悦,想说这种事是勉强不得的,并不是一方喜欢就可以的,可是转而一想,岳霖翎对寒洛情根深种,岂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化解得了地,说了更像是情敌间胜利一方的炫耀,索性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只冷笑着问道,“今晚席上,你眼睁睁看我陷入萧亦轩他们的圈套之中,不但不肯帮我,也不让翼火替我说话,便是为了这个?”
“没错!你若嫁了旁人,寒大哥便不得不断了对你的念头,那样的话,兴许,兴许他眼中就会有我!”岳霖翎回答地理直气壮。
“我没嫁给费铮!”木芫清一字一句地答道。
“你嫁了!全魔殇宫的人都看见你亲口承诺嫁给了费铮,你抵赖不了。”
“就算是那样,你觉得寒洛会在乎这个?”木芫清觉得岳霖翎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也懒得跟她废话了,“而且我逃出来了。”
“哼,我早就料到以你的性子,必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所以我一直埋伏在魔殇宫地出口,就等着你呢!”
“你拦住我的路,是打算将我擒了押回魔殇宫送到费铮的怀里么?”木芫清暗自握了握藏在袖中的赤血剑,问道。
不料岳霖翎却没有立即答复。过了良久,她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不是,我是要送你离开魔殇宫,离开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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