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芫清不懂剑,只是依着仲尤的意思,将那把短剑拿了出来,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只见那剑鞘乌黑乌黑的,非金也非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竟值得堂堂妖界先祖临终前当宝贝似的陪葬,还费尽心思地藏在暗格里密不示人。
看了一会,木芫清依然没有从剑鞘上瞧出端倪来,于是手握着剑柄,唰的一声抽出了宝剑,跨前一步,凑在火光前细瞧。
这一瞧倒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剑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号,不方不圆,像甲骨文又像锲形字,通篇下来,竟没有一个字能够识得。这还不算,更奇特的是,剑身上有一道似血的殷红,从剑柄处一直蜿蜒扭曲到了剑尖,在火光的照映下,就像一道新鲜的血痕一样,闪烁着诡异的光彩。
“这,这是赤血剑。”旁边看得仔细的楚炎一声惊呼,点出了这把剑的与众不同。
“不错,正是仲尤先祖的赤血剑。”寒洛点点头,证实了楚炎的论断。
哇,先祖的遗物,那就是古董了。木芫清的眼睛发亮,又狠劲握了握那把赤血剑,将它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再打量了一番过后,却将赤血剑送回剑鞘,双手捧起,恭恭敬敬地,真的是恭恭敬敬地,至于是对仲尤还是对宝剑就不得而知了,呈给了仲尤。
仲尤看看赤血剑,又摇摇头,把目光从赤血剑又投向了木芫清。
“给,给我的?不会吧!”木芫清指指剑,又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轻而易举就白得把宝剑,还是国宝级的?
仲尤点了点头,示意木芫清收下。
哇塞,这下发达了。木芫清顿时心花怒放,乐得险些蹦起来。
“芫清,赤血剑乃是先祖从不离身之物,你怎可轻易收下!”寒洛厉言阻止道。
“先祖送给我的,你站出来插什么道哪。”木芫清也只敢在心里冲寒洛翻翻白眼,表面上还是磨蹭着又呈上了短剑。
仲尤依然是含笑摇了摇头,又冲木芫清点头。
这下木芫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一个让收,一个不让收。让她收下宝剑的人是万妖之祖,是个妖都要听他的;不让她收下的人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现在拂了他的面子,以后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唉,究竟该听谁的好呢?想了又想,又把目光投向了寒洛,巴巴地等着他出声。
仲尤也将目光投向了寒洛,却没有对着木芫清的温情,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俨然一副上级对下级说一不二的样子。
别说,这一招盯人大法还真的管用,即使心志坚硬如寒洛,也无法承受仲尤这么凛冽的目光,偷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低声冲木芫清吩咐道:“先祖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 二十二、分道扬镳
看到木芫清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赤血剑,石壁上的仲尤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重又化作一道赤气,渐渐离开了墙壁,在墓室上空盘旋了几周后,便没入石棺不见。而壁画中的仲尤画像也重归静态,虽然绘制得栩栩如生,须发必现,但与众人刚才所见却大不相同,双眼空洞,表情呆滞,缺少了一丝神韵。
“仲尤虽亡,精气不散,百年化赤,永驻不绝。看来传说一点不假,定是仲尤神察觉到他的墓室中有生人闯入了,精气由棺中而出,附身在这画像之上。”见那赤气消失,楚炎有所感悟的说道。想了想,又对寒洛说道:“寒公子,狗儿在那深林里捡到的木牌,怕是大有蹊跷。你想,这古墓中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遗落在了外面,刚好又不早不晚的让狗儿捡到了,这才引得我们一路探寻至此。况且狗儿也说过,他捡到木牌之时,隐隐听到林中有喧哗之声。我仔细想了想,莫非是这仲尤神那日里见到有人来他的墓室中偷东西,苦于自己没有实体,无力阻止,又担心遗物流落外界徒招非祸,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刻有自己纹饰的木牌放在盗墓者身上,待他们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又将木牌落下,以此引得自己的信徒来此间探访,好让他委以重任?”
“你说的有道理。”寒洛点点头,同意道,“世间传闻中都是说先祖墓中除尸身之外,空无一物。万没想到还设有两个暗格藏有密宝,只是不知道那盗墓者又是从何处得知的?为何只盗走了其中一件,却把赤血剑剩下了?”
“这还不简单。”木芫清插口道,“还不是做贼心虚呗。我们刚见到仲尤画像活过来的时候,都吓得不轻,那盗墓贼还擅自拿了先祖的东西,当然更害怕了,估计当时就给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连身上多了块木牌都不晓得,哪里还有闲功夫再去找其他的暗格。”
“这也能讲得通。”寒洛又点了点头,说道,“算了,这些细节之处没功夫猜想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盗墓之人,追回先祖遗物再说。”说完,转身看看墓室中再无动静,料想仲尤也再没什么话交待了,于是又朝石棺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说声“走吧”,率先走出了墓室。
初出墓穴,只觉阳光明媚,明亮的眼睛都不敢睁开,直要过好一阵子才能适应。
木芫清一心掂念着她白得来的那把赤血剑,急不可耐地抽出剑刃,想要在太阳底下再好好的辨一辨这剑身上的古怪文字。
寒洛见她这副德行,满脸的不悦,鼻子一哼,冷声说道:“当年仲尤先祖用这把赤血剑披靡沙场,杀人如麻,后又用它斩杀过无数为祸妖界之徒。这把剑在妖界的地位,不亚于仲尤先祖本身,不想如今却要归了你?赤血剑在仲尤先祖手里,乃是战无不胜的神兵利器,可到了你手里,只怕倒是成了……”
“成了什么?”木芫清没好气地一口打断了寒洛的话,心里暗暗有气:这家伙搞什么嘛,刚才在仲尤墓里就一心不想让我拿剑,好不容易在仲尤的目光逼就大法中举了白旗,刚一出来就搬出一副上司面孔,这么快就给我穿起小鞋来了,明摆着是嫉妒么,嫉妒仲尤对我青睐有加,对他寒洛却不理不睬,假公济私的家伙!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若不在这里好好树一下我的威风,还真把我当病猫欺负了!想他寒洛心气再傲,也不敢在仲尤先祖的陵寝前发彪。
主意打定,木芫清把心一横,直勾勾对着寒洛横眉道:“怕是成什么了?你想说,成了明珠投暗、玉石蒙尘是不是?你觉得我功力低微,配不起这把剑是不是?我告诉你,这赤血剑是仲尤先祖执意给我的,他老人家行事自有他老人家的主意,你凭什么夹枪带棒的说我?”
木芫清自打遇见寒洛以来,向来都是怀揣着十二分小心地巴结逢迎着,生怕逆了狐狸的毛,惹得他大发狐威,从未像此时般声色俱厉地大声说过话,想必也是她敢怒不敢言久了,一时失控,急不择言了。
她这番不知死活的话,说得寒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双金黄色的眼眸竟被气地隐隐泛出了红色,死盯着木芫清那一张一合说个不停的嘴一瞬不瞬,恨不得活吞了她。
“寒兄!”楚炎见势不妙,挺身往木芫清身前一挡。
“哼!”寒洛终于作罢,一拂衣袖,背过身去不再发一言。
“清儿,你错怪寒公子了。”楚炎转过身劝木芫清道,“他本是为着你好。这赤血剑随仲尤神叱咤妖界已久,多少年来一直都被众人奉若不可多得的天兵神器,不只是妖界里,就连人类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心怀不轨之徒觊觎着这把神剑,想要占为己有。只是自仲尤神身逝之后,这把剑也随着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是仲尤神临终之前将剑传给了下一任的魔尊,没想到竟是被他带进了坟墓。如今这把剑落在了你的手里,你偏又功力近失,这,这无疑是拿着一块肥肉去狼群前招摇,恐徒惹祸端哪。”
听楚炎这么一分析,木芫清才明白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寒洛的一片好心,心里懊悔不已,扭捏着蹭到寒洛身边,赔罪道:“我,我错怪,你了。别,别生气,好么?别生气了。”说罢,又撒娇似的扯了扯寒洛袖子。
“唉。”寒洛一声长叹,算是原谅了木芫清,“芫清,我并不是气你错怪我,我是在担心,你这心急口快,沉不下气的性子,将来怕是要吃大亏的。”
“我,我……”木芫清“我”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罢了罢了,将来的事就等到将来再说吧。这赤血剑既归了你,你定要将它藏好了才是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