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年纪都够嫌,虽然他说他们早就离开了这个被够嫌弃的年纪,可是也没离开多少年。上课说话,下课偷偷跑去小卖部买饮料,传纸条,抄作业,背地里说老师坏话这些青春期限定的小坏事儿谁头上又没有个两三件呢?
班主任的强制命令下了,谁不写这书就是谁的,直接叫家长!
成年人看过去,这惩罚根本不严重,可是站在小朋友的角度,在万众瞩目中认领一本不被允许的书,并且还要被当众叫家长,属实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彼时的余十三固然心里觉得班主任这么做不妥,可是也实在是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来。
成人世界那些挑拨离间勾心斗角的手段用在天真无邪,把彼此当做最好朋友的孩子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裂开了的缝隙经过高温可以再补上,可是断掉的情感不会被轻易的弥补,那些出自于本性的善良与推己及人,因为学校里老师的要求而开始消失。
教人成才的地方给这些孩子上的第一课关于人生的课居然是虚伪。
余十三知道那本书是高晶的,可是她没有写。
她比更多人过早的知道了老师对于好学生的偏袒,也比更多人过早的知道了这世间的人大都只会认准自己认准的事情而已。
全班的沉默让余十三很心烦,这个时候,她比任何都需要抄个作业,可惜的是监考老师就站在她桌子旁边。
不让交空白的卷,那余十三的选择只剩下另外一个说一件老师不知道的事情。
余十三跟全班人关系都很好,基本上他们传了几个纸条,说了几句小话她都知道,可是,这些要写吗?
讨老师欢喜与坚持不写之间余十三艰难的选择了后者,她在后面纸条上英勇的写着:余十三今天的英语作业是抄的隔壁班的。
如果写抄本班的,万一班主任发昏,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人家好心借给自己作业抄,自己总不能还要让人家背锅,这点自觉,余十三还是有的。
收完条后余十三借着这个由头转头跟赵子壬搭话你写的啥啊
赵子壬先是楞了一下,而后意识到周围所有人都因为余十三这句话看他的时候,他拉着个脸道这有什么好写的,我没写,难道你写了
众人的目光便又转移到了余十三头上。
余十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大家都不愿意回到的问题落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心里瞬间就慌了。
说没写,可是那上面确实有自己的条儿,说写了自己,别人压根不会信,只会觉得她是个叛徒。
进退两难仿佛白帝城被迫托孤的诸葛亮,摸着刘禅的后脑勺子使劲儿薅崽子,这是你的江山,快给我长大
余十三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那段时间里,周围人的眼神从期待逐渐变成不屑,那个时候的余十三没有一句话解释清楚的能力。于是当最佳解释时间过后,不论她说什么,大家都已经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叛徒。
我随便写的余十三涨红了脸低着头讲着。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犹豫再三的否定,于是在他们回避与不屑的眼神中,余十三看到了厌恶,她自己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回,她八成是被当成叛徒了。
上最后一个晚自习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在昏黄色路灯光线中,看得人困意十足。窗外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进来时,余十三打了个寒颤,鼻子里闻到一股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甜得发腻!猛一抬头,班主任拿着一个自习前的小条子回来了。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转移到了余十三的身上,她瞪大了眼睛,微微侧过头斜着对后面对口型不是我
对方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一种没由来的耻辱感瞬间席卷了余十三全身。
这件事情的荒唐程度让她无法理解,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在一个人所有人都很有道理的世界里,她成为了那个最没有道理的人。
相较于书上有着固定答案的题,她虽然做不出来,可是在看完答案之后,她总能理解其中的一两分奥妙,可是现在,她完全不明白她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答案。
余十三趴在桌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发。
讲台上的班主任拿着一堆条儿,一言不发。等到教室里的空气冷静的仿佛冰库时,她才缓缓张口道我已经知道是谁的书了
下面的气氛便又向下冷了几分。
我希望你们主动站出来,这样不至于大家都不好看
教室里无人应答,只剩下窗外的风冷酷无情的继续吹打着树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既然你不站出来,那我就要点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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