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子气得心肝疼,脸都绿了,瞥见二皇子在忍笑,更气了,隔着车驾踹了二皇子一脚,二皇子轻咳几声,“皇叔,皇城要到了,别开玩笑了。”
&esp;&esp;景王凤目微敛,稍微打量了一下二皇子,随即笑眯眯的不再说话了。
&esp;&esp;迎驾一行回程时,文官坐轿,武将骑马,勋贵则是车驾,姬威的车驾就跟在景王侧旁,和皇家两兄弟的玩笑告一段落,景王目光落在姬威身上,姬威对着景王挑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扯了几下景王的甲胄。
&esp;&esp;这举动有些莫名和无礼,太子正要呵斥,就见景王哈哈的笑了两声,左右侍从把车帘放下,不再搭理他们了。
&esp;&esp;长青在宫里不是没走过那么多的路,只是走路和跟车是不一样的,车驾的速度再慢也比人要快,何况还完全不能露出一丝气喘的神色来,回到皇城,两层单衣已经湿透。
&esp;&esp;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太子踩着人凳下了车驾,入眼满是勋贵高官,凤子龙孙,人和人仿佛生下来就有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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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湛英从承乾殿出来,一路上没敢耽搁,进了凤仪宫,凤仪宫里佛香袅袅,绕过正殿去到佛堂,就见皇后跪在佛像前清瘦的背影,管事宫女对他摇了摇头,李湛英也就在门槛处低头候着。
&esp;&esp;一卷经念完,皇后这才起身,接过嬷嬷端来的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李湛英身上,李湛英连忙行了个礼:“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陛下有旨,让娘娘主理后日大祭事宜,并宴群臣。”
&esp;&esp;“今年行昭回来,还让我主理大祭?”皇后垂了眸子,淡淡的说道:“就让淑妃去办吧,她从前也没出过差错,我近来身体不好,也许很快就能亲自去向先祖请罪了,这旨,你拿回去吧。”
&esp;&esp;李湛英虽然来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但还是劝道:“娘娘,这都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陛下心里真正在乎的是谁,您还没数吗?让妃嫔主理大祭不是没有先例,可丢的是您的面子,陛下是心疼您啊!”
&esp;&esp;皇后恍若未闻,指尖细数细瘦手腕上白玉菩提的佛珠,李湛英无法,只得收了圣旨,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退出佛堂。
&esp;&esp;“娘娘,王爷他定是想见你的……”管事宫女低声道。
&esp;&esp;皇后一颗一颗数着佛珠,面容沉静,眼眸里瞧不见一丝光亮,也仿佛没有听到管事宫女貌似大逆不道的话,佛香袅袅,氤氲了迟暮美人,晃眼间还是当年红颜。
&esp;&esp;皇城的路一点也不短,下了车驾改乘辇车,景王瞥见身后姬威辇车制式,似乎很有几分惊讶,太子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惊讶过后,景王就把头扭过去了,盯着他笑眯眯的。
&esp;&esp;太子背后一阵发凉,然后就听景王道:“子连啊,刚才我瞧着你们下车踩着的都是人,我在南疆久了,不知道原来现在京城里,凳子比人值钱了?”
&esp;&esp;太子还没说话,那边姬威从车驾上跳下来,正要上辇车,听了这话,眉头一扬,笑了:“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人比凳子值钱,所以踩就踩这值钱玩意儿,不像我们这些泥腿子出身,连人都不敢踩,让人笑话。”
&esp;&esp;他这话说出来,刚才踩着人凳下车驾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只是碍于场面不好出声,就听景王笑道:“那我以后还是踩凳子吧,当年高祖是泥腿子,我也是泥腿子出身,不好跟人家勋贵比身价。”
&esp;&esp;辇车粼粼,过不多时就来到了太极殿,太极殿是平日里朝会的地方,文武百官分列,由侧门进殿,太子引着景王从正门入,应天帝正在上首龙椅之上,景王并未避讳什么,大大方方的行了君臣礼,上前几步,越过丞相,越过太子,站定。
&esp;&esp;“一年未见,皇兄真是一点没变,老当益壮。”面容年轻的亲王打量了一番一年未见的兄长,想了想,诚恳的说道。
&esp;&esp;应天帝早就习惯了,淡淡的说道:“南疆这些年的税一年比一年少,我当你穷得没饭吃,今天一见,活得挺好。”
&esp;&esp;景王笑道:“再穷也不能短了我这个做王爷的吃食不是?要是臣弟真快饿死了,皇兄不会不管吧?”
&esp;&esp;应天帝不咸不淡道:“油嘴滑舌。”
&esp;&esp;景王笑眼弯弯,没再说什么,六部由吏部始上奏,南疆和朝廷的对立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没人在今天给应天帝找不痛快,尤其是户部尚书,就差抖着一身的肥肉站到景王跟前,拿着账本一条条告诉他,我们朝廷有钱。
&esp;&esp;太子见机,把那日参奏巡盐御史王临江的事情重又提起,他事前本就做了十足的功课,加上文笔润色,一本奏折声容并茂的念完,许多老臣的脸上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色,并且明里暗里瞟着景王,毕竟谁都知道,景王没儿子。
&esp;&esp;景王仍旧笑眼弯弯,应天帝也没有表露出什么,顺着太子的意思处置了王临江,过不多时便散了早朝,叮嘱了景王几句就让他离开了,连让他留宿宫中的客套都没有。
&esp;&esp;早朝上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太子一早上都乐得很,提早放了长青回去休息,兴冲冲的去吏部办公,看在别人眼里,自然又是一番好夸,江氏皇族子息单薄,能和太子对比的也只有两个亲弟弟,但凡他有一点上进,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esp;&esp;秋节院清闲,但是白日里宝儿并不回来,长青自己收拾了床榻,打了水烧热,一件件脱去衣裳,最后里衣扯开,露出大片苍白肌肤。
&esp;&esp;院子里就有井,洗澡本来是很方便的事情,可自从宝儿来了之后,他就一次没有在房里洗过澡,宝儿回来的总是比他早,半夜里他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要惊动铃铛儿,与其冒着风险,不如不做。
&esp;&esp;长青把自己浸在热水里,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比起那些小小年纪浑身伤疤的下层太监来说,他甚至算得上是养尊处优的,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讨好大人,在其他人还被一步一鞭□□规矩的时候,他已经能弯着笑眼和管事的宫人说话,仿佛天生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esp;&esp;没有伤疤,看上去完好,不代表就不残缺,宫里是有统一洗浴的地方的,宫女的洗浴房永远是热热闹闹的,就像宝儿经常和苏荷搭伴同去,而太监的洗浴房,从来只有低着头沉默而快速的清洗,偶尔撞见当值的侍卫来洗浴,无论有多少人在,片刻之后,全是回避。
&esp;&esp;长青记得,他
&esp;&esp;长青看了宝儿很久,好看的唇弯了弯,柔声道:“外头有飞虫,进屋去,你上次说想吃如意酥,做好了,在蒸笼里热着。”
&esp;&esp;“真的!”宝儿兴冲冲的往东厨跑,拢着一层湿抹布,打开蒸笼,果然见一碟黄亮亮的如意酥放在里面,看样子还是刚刚炸出来的。
&esp;&esp;如意酥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会做的人不稀罕做,不会做的要花很多心思,宝儿最喜欢吃这个。长青会做,但很少做,不知为什么,看着宝儿惊喜的模样,他忽然就觉得那些繁琐的工序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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