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罗立早就处理过了伤口,披了一件衣服,身上裹得跟粽子一般,精神倒是很不错,一边喝酒,一边嚼着烤熟的马肉说道:“我罗立这辈子也就见过一个咱们大当家这样对待自己的部卒的,弟兄们自然感激不尽,上阵不卖命那才怪呢!别的不说,我罗立在大当家手下做事,就是痛快!”
&esp;&esp;“下一步咱们该如何行事?”阎重喜把酒囊重新递回到了肖天健手中,长舒一口气打了个饱嗝对肖天健问道。
&esp;&esp;“该拿的咱们都拿到了,明日汇合了黄生强和张朝他们之后,咱们便回陇州城去!这一天下来,咱们吃掉了贺人龙近千人之多,可以说已经让贺人龙元气大伤了,该咱们回去歇歇气,看看他李自成该做点什么了!”肖天健开口答道,说罢之后大口的咬下了一块马肉,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esp;&esp;今天傍晚一战之中官军被打死打伤了几十匹战马,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刑天军的人将这些伤马一并杀掉,剥了皮撒上粗盐,将马肉腌制了起来,就地烧烤抑或是煮了一些供给军中将士当作晚餐食用,一场大捷带来的是极度的体力消耗,正好用这些东西犒劳一下将士们。
&esp;&esp;一夜无话,刑天军部众们在山脚下舒舒坦坦的休息了一晚,待到天亮之后,才起来打扫战场,将两军阵亡将士的尸体掘坑掩埋起来,收拢了遗散在战场上的各种物资,等到了上午巳时(九到十一点之间)黄生强和张朝带着辎兵和炮队终于赶了上来,刑天军汇合在一起,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战事之后,吃了些东西便拔营起寨,朝着陇州城方向行去。
&esp;&esp;忠奴
&esp;&esp;早晨放出去的斥候在出发之前,又从周边俘回了十几个昨晚趁乱逃走的官兵,其中一人居然正是昨天傍晚骑马和刑天军交手的那个骑将,问罢了名字之后,肖天健才得知这个敌将名叫司徒亮,并非是军中正儿八经的军官,只是贺方的一个家丁中的头领,算是贺方的一个亲随,本来他是有可能逃走的,但是想到他作为贺方的家丁,主子丢了他回去也没法给贺人龙交代,本想在附近躲着,趁机收拢几个溃兵,等刑天军撤离这里的时候,回来找寻到贺方的尸体,也好回去交差,没成想一露头,便被刑天军的斥候给抓了个正着,这厮还想反抗,但是被斥候用手弩射中了大腿,结果被生擒了回来。
&esp;&esp;司徒亮垂头丧气的被带到肖天健的面前,问清了他的身份之后,肖天健对这个司徒亮倒是很感兴趣,因为昨晚在设计围歼刘万顷那一部官兵的时候,肖天健始终在观察着这个司徒亮所率的三十多个骑兵,看到司徒亮&esp;大出所料
&esp;&esp;当刑天军大模大样的从那个田家庄经过的时候,田家庄早已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昨晚之前贼军和官军在他们数里外的大战,他们虽然没敢亲临现场观战,但是傍晚的那激烈的炮声枪声喊杀声,却早已传到了田家庄人的耳中,入夜之后,更有官军的溃兵逃至田家庄寻求庇护,所以田家庄的田姓大户,早已得知了官军大败的消息。
&esp;&esp;所以从昨天开始,他们便紧闭庄门,不放任何人入庄,即便是官军溃兵前来求助,他们也放箭将其逐离,根本不敢与之收留,生怕招致祸端。
&esp;&esp;而当刑天军旗幡招展的行至田家庄外的时候,田家庄的人更是骇的他们心惊胆颤,哪儿敢出来找刑天军的麻烦呀!
&esp;&esp;一队哨骑策马冲至田家庄外面,对庄内高喝道:“刑天军借道此地,里面的人听了,不得擅自出庄,违者立杀无赦!让你们庄主立即送猪五头,羊十头,米粮百石,绢布十匹出来,咱们便对你等不犯秋毫!识趣的就快点办!”
&esp;&esp;田家庄的田姓大户此时也胆战心惊的在庄墙上朝外张望,看罢刑天军的阵势还有那一串串被绑缚着押解过来的官军战俘,早已是吓得屁滚尿流了,他自信他田家庄挡得住百乱贼的围攻,但是看罢这支自称刑天军的贼军的情况之后,他当即便否定了要死扛的念头,听罢了庄外那些刑天军哨探的呼喝声之后,他连个屁都没放,马上便招呼庄丁照刑天军的吩咐去准备物资,而他趴在庄墙上陪了一脸的笑容抱拳叫道:
&esp;&esp;“贵军途经此地,本庄荣幸之至,又岂敢冒犯贵军!只是因为地方不靖,不敢开门恭请诸位入庄休息,还望多多包涵!至于这些东西,自当奉上,权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好了!另外再奉上纹银二百两,不成敬意还望贵军不要嫌少才是!”
&esp;&esp;不多时田家庄便按照吩咐,从侧门派人赶出了猪羊,并且连带着派人扛出了百余包粮食,堆放在了庄外的空地上,还有十匹绢布也都如数摆在了庄外,而且在粮堆上还放了一个托盘,呈上了二百两银子,出庄的人这才紧张兮兮一溜烟跑回了庄内,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esp;&esp;刑天军辎兵们也不客气,上去收了这些东西,至于那二百两银子,张朝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抬手便丢在了庄门外面,对庄内的人叫道:“咱们刑天军说话历来算数,算你识相,我们没跟你要银子,这些银子还给你们!
&esp;&esp;咱们刑天军有自己的规矩,说一不二,我们将军说了,念在你姓田的并无大恶的面子上,就不找你们麻烦了,你以后多多积德行善,自然可保平安!走了!”
&esp;&esp;说罢之后刑天军装上了这些东西,头也不回的朝着陇州城方向开去。
&esp;&esp;那个姓田的老财惊疑不定的望着刑天军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刑天军已经离去之后,才敢开了庄门,让人出庄取回了丢在庄门外面的那二百两银子,看着这二百两银子,他跟做梦一般的嘟囔道:“天下只听说过贼人爱财,今日送这些贼军银子他们反倒不取!怪了!怪了!真是奇怪了!信人呀!难道为贼之人也有如此守信的吗?”
&esp;&esp;贺方躺在一辆大车的前面,本来还算着时间,眼看天色大亮,本以为用不了多久,贺人龙便肯定会率部来救援于他,如果贺人龙率大部兵马过来的话,估摸着这支刑天军很可能不是对手,说不定他还能趁乱得以逃脱,但是眼看着日近中天,却还是连一个官军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于是他也彻底的绝了念想,颓然躺在大车上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暗自开始对贺人龙生恨起来,怪贺人龙、根本不念及他这个侄子的死活,却自己跑回了陇州城。
&esp;&esp;贺方的埋怨倒是误会了他叔父贺人龙了,倒不是贺人龙不想来救援他侄子贺方,而是他实在腾不出手,根本无法前来救援贺方。
&esp;&esp;头天中午刑天军在大石桥两次击退贺人龙所派兵将,连续大败贺人龙两阵,打得贺人龙手下两支兵马都是落花流水,以至于逼得贺人龙心生疑惑,生怕这是高迎祥抑或是李自成的奸计,于是转头沿河北上,另择它地渡河。
&esp;&esp;而就在刑天军在大石桥于贺人龙所部激战之际,有几个人牵着马远远的站在离战场不过一二里远的一处小树林中,朝着大石桥方向观望。
&esp;&esp;这些人看罢了刑天军连败官军两阵之后,不由得都有些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小头目愣了半晌,才嘟囔道:“娘的!这刑天军也太厉害了吧!他们不跟咱们一样,也是干这个的吗?为何他们就能仅凭这么点人手,便打得那贺疯子的部下丢盔弃甲呢?小六,你速速将此地战事快马回报给咱们闯将!不要耽搁!”
&esp;&esp;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点头答应之后,牵着马立即从小树林另一侧退了出去,翻身上马扬鞭猛抽了一下战马的屁股,撒欢一般的扬起了一溜土尘,朝着陇州城的李自成大营狂奔而去。
&esp;&esp;李自成一边听着陇州城外那些炮声还有震天的喊杀声,但是心绪却全然没有放在陇州城外的战事上面,那里打得再热闹,他也知道只是佯攻,以高杰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攻下这座陇州城,这一战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其实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据此十几里外的刑天军和贺人龙所部官军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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