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铁头也姓赵,家在庆阳府赵家庄,他们世代都是赵家庄那个赵本财家的佃户,本来以前虽然穷,但是好歹日子还能过,起码吃饱还不成什么大问题,但是连续几年天不作美,大旱缺水让土地基本上没有什么收成,赵本财还是要按照约定收租,他们一家人根本交不起佃租,连他小妹子,也被赵本财抢了去,当他家的奴婢去了,后来家乡又过了乱匪,眼看活不下去了,铁头的老爹于是只得弃了租田,带着铁头的母亲还有弟弟以及他逃离了赵家庄,成为了流民。
&esp;&esp;铁头自己觉得自己算是个比较幸运的人,虽然他全家眼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是好歹比起那些全家死光的来说,他好歹也为他们赵家留下了跟苗。
&esp;&esp;而他之所以能活下来,这还要拜身边的肖天健所赐,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月夜,连续多日未能吃上一点东西的他,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个破庙里面,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走入了破庙,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
&esp;&esp;到现在他还记那晚的场景,那个高大的人持着一把腰刀,踏入了破庙之中,他当时很害怕,生怕被这个人一刀杀了,然后拿他烤了吃,但是他又没有一点办法,饥饿已经令他没有半点力气进行自卫了,甚至他还有一种解脱感,假如这个人真的杀了他的话,那么他便不用再受这样的活罪了,他也就能到阴间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esp;&esp;但是那个人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兴趣,走到破庙的另一端径自躺了下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撒入到了大殿之中。
&esp;&esp;铁头已经饿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动静就是他还在起伏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大殿一角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借着明亮的月光,铁头看到一只肥的没天理的硕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大模大样的从他面前爬了过去,然后四处嗅嗅,爬上了破烂的香案。
&esp;&esp;铁头非常想扑上去,抓住这只硕鼠,那样的话他便能再多活几天,可惜的是他早已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硕鼠从他的面前爬了过去,却没有丝毫办法。
&esp;&esp;那只硕鼠似乎是在嘲笑铁头一般,爬上了香案之后,用它的小眼睛看着铁头,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般。
&esp;&esp;铁头忽然明白了,这只硕鼠之所以能吃的这么肥,说不定就是靠着吃他们这样被饿死的人的肉,看来它今天盯上了自己,只待自己咽气之后便要大快朵颐了。
&esp;&esp;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也没力气朝下多想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也许死了也就解脱了!。
&esp;&esp;但是事情却没有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之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大殿另一端的那个人动了,只见他猛然一挥手,趴在香案上的那只硕鼠突然便发出一阵凄厉的吱吱的尖叫,翻滚着掉到了香案之下,然后剧烈的抽搐着,似乎遭到了致命的重击。
&esp;&esp;那个躺在另一端的汉子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这只老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只硕鼠顿时安静了下来。
&esp;&esp;铁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的行动,听到咔的一声,那个人手中便亮起了一小朵火焰,在大殿之中升起了一堆篝火,铁头差点惊叫了出来(假如他还有力气的话),他从未见过有人手中会冒出火焰,他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神仙了。
&esp;&esp;不多时铁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烤肉的香味,这种香味也勾得他久未分泌过的馋涎又一次充满了口腔,在这种香味的强烈诱惑下,铁头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那个人正在一堆篝火上烧烤着那只被他打死的硕鼠,那股香味正是从这只被剥了皮的硕鼠身上传出来的,即便那只是一只老鼠发出的香味,在这个时候,也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味。
&esp;&esp;但是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饿极了的铁头不知道身体哪儿发出了一种力量,他居然慢慢的翻过身,一寸一寸的爬向了那个背对着他的高大男子。
&esp;&esp;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铁头依靠着半只烤的焦黄喷香的硕鼠,终于从阎罗殿的门内爬了出来,再一次回到了人世之中,自此成为了肖天健的&esp;打劫目标
&esp;&esp;天还不亮,肖天健便在一场噩梦中被惊醒,他梦到有人举着钢刀朝着他猛的砍来,于是他便大叫一声猛然坐起,一把抓住了身边的腰刀,抬头看到周围那些手下纷纷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他,他这才赶紧抹了一把汗水,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esp;&esp;铁头赶紧将装水的竹筒递到了他的面前,肖天健大口的灌了几口下去,心情这才平静下来,他睡着的时候梦到了这些天来,被他抢劫杀死的人向他索命,而他却无力反抗,特别是那个被他夺去菜团的乞丐,拉着他一直在叫,还我命来!
&esp;&esp;晃了晃头,肖天健逐渐的平静下来,他内心中安慰自己,他没错,为了活着,他这么做是应该的,这世上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作为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运,所以他不应该有什么内疚,更何况当初那个乞丐即便是有那个菜团子,也不见得能活下来,所以他用这个借口,来使自己心安一些。
&esp;&esp;“掌盘子,今天咱们去什么地方?”赵二驴看到肖天健已经醒了,于是便赶紧凑过来,对肖天健问道。
&esp;&esp;这个问题也是肖天健昨晚睡前考虑的问题,他招招手让几个最早跟着他的人凑过来,对他们问道:“这附近你们可知道还有什么大户可让咱们下手吗?”
&esp;&esp;大家脸上都有些犯难,他们也都听明白了肖天健这句问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出主意找个可以下手的对象!
&esp;&esp;可是眼下义军已经在陕西一带闹了近很多年了,加上官军这些年经常在陕西追剿义军,双方撕来杀去,陕西早已是人人自危,更何况官军军纪败坏,明里是官军,但是这些官军又拿不到饷钱,吃不饱穿不暖,除了抢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官军比起兴兵作乱的乱军来说,更是要凶厉许多,什么坏事都可以干的出来,各地现在都早已乱的一塌糊涂,有钱的不是早已裹着家财逃到了其它地方,就是干脆筑起土堡,招募家丁结堡自守,即便是成百上千的义军眼下想要轻易的攻取一个土豪的寨堡,也很不容易,何况眼下他们就这么点人,想要攻取一个寨子或者土堡,基本上可以说是去送死。
&esp;&esp;所以在肖天健问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没有答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出来应声。
&esp;&esp;肖天健看到大家都不说话,真就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接着又问了一句,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有点办法!
&esp;&esp;这一次终于还是有人答话了,而答话的人却正是那个昨天被抽了鞭子的冯狗子,那个瘦猴一般的冯狗子忍着背上的疼,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对肖天健说道:“掌盘子,从咱们这里,向西二十多里,有个土堡,是刘扒皮的老宅,咱们不妨去那儿干他一票,听说这老财家有不少的粮食,干成了足够咱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esp;&esp;他的话音刚一落,立即便有人提出来反对意见,一个叫杨老本的人指着冯狗子骂道:“好你个冯狗子,掌盘子即便昨天抽了你的鞭子,你也不能这么害咱们弟兄们吧!谁不知道刘扒皮的堡子不好打?上次义军几百人攻了几天下来,死了百十人,也没能打下他的寨子,你让咱们这点人去打刘扒皮的寨子,想诚心害死咱们不成?
&esp;&esp;掌盘子,这事儿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听这厮的,咱们就这么点人手,依我看还是去投高闯王算了!小的听说高闯王麾下大军数十万,以掌盘子的本事,要是投靠了高闯王的话,好歹都能当个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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