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杜柠便朝着蛇形桥的方向缓慢前行,桥上那一抹伫立的身影亦愈发清晰。杜柠微仰着头,落日的余晖恣意慵懒地散在桥上,泛着碎金色光芒的湖面将这座桥映衬得柔和许多。
桥上的那个人,隐隐约约竟也现着金色的光晕,他撑着桥栏向下寻望,杜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见了自己,只是眼下这一幕场景令她无端想起断桥相会的戏码。杜柠扑哧一乐,心情也跟着轻松几分。
电话再度响起,杜柠看看屏幕,接着又抬头望望桥上,桥上的人,似乎正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马上就到。”
“傻笑什么?”
杜柠额上涌出一阵冷汗,走路加上心虚令她的气息稍稍不稳,“没笑啊,有什么好笑的……”
他也没有反驳,但是杜柠很清晰地听见电话里,他心情不错地轻笑一声。
“你又笑什么?”杜柠抬眼望去,只见桥上的人已经快步朝着桥下走来。
“这么迷糊,究竟是怎么画出那些精致画稿的?”他的声音里颇有几分不奈的意味,杜柠正一头雾水,他又开口道,“就没觉得,背上的包越走越轻么。”
杜柠猛地站住,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双肩包,碰触到底端的缺口时——
“呃?!……”
杜柠心急如焚地回身去看,只见她走过的路,洒满了她包里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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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一切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杜柠并不想再跟他们兄弟扯上半点关系,可今天若不是这位陆先生,她那些画稿怕是要葬身湖底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杜柠相当真诚地对付青洛说了一句话,“陆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付青洛挑眉,“我有那么老?”
杜柠深知自己向来不会讲话,被他这样一问,反倒激发了她想好好斟酌字句的热情。“怎么会,三十多岁的男人魅力正好……”
“我二十八。”
杜柠尴尬地牵牵嘴角,又鬼使神差地陪着笑脸道了一句——
“呵呵呵,真是看不出来啊……”
付青洛唇畔动了动,在确定她绝非有意为之之后,他便有些无语地放弃了这段谈话。“我并不姓陆,你叫lemon,我叫leo,你的名字中有我,我们都姓le,这回记住了?”
听到他说我并不姓陆的时候,杜柠只觉一口牛排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但是后半句又成功地将她带出了尴尬境地,杜柠强忍笑意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嗯leo,这回记住了!”
付青洛望着她无奈笑笑,那样素面朝天的一张脸,那样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似乎有些清楚陆禹泽会忽然沦陷的原因了。见了她差不多五面,结果连只有三个字母的名字都没能被她记住,若不是看清了她每一次的表情,付青洛甚至都要以为她其实是在故意装特别地泡他了。
忽然想起那晚酒吧中烂醉的陆禹泽状似肝肠寸断地跟他哭喊,没戏没戏,她不喜欢男人啊,她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付青洛蓦地感了兴趣。“真不喜欢男人?”
一口鲜蔬汤险些喷出来。杜柠定了定神,觉得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你会歧视?”
他摇头,高深莫测地笑答,“只是觉得可惜。”
填饱肚子,杜柠便很思念她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再没有继续谈笑的心情。擦过嘴角,杜柠正色端坐在付青洛面前,一本正经地看向他,“陆……呃leo,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他也干脆利落,“回艾菲上班吧。”
杜柠眨眨眼,努力控制着哈欠,憋得两眼水润晶亮,“这种学历也没关系吗?”
付青洛抬手示意waiter买单,脸上挂着亲民无害的温和笑容,“任何一家意在发展壮大的企业都明白能力重于学历的道理。”他签了单,抬眼望向杜柠,无限体贴,“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杜柠也隐约觉察到他在艾菲掌权不小,既然已经有了像样的台阶,再矫情下去她回到学校跟那些对她寄予殷切厚望的领导们也无法交代,再者说能同那么多世界顶尖名校的学神们一同工作,说一丝期待也没有那是假话。
“共事愉快哈,共事愉快。”杜柠笑容满面地伸出手去,困得眼皮直打架。
付青洛一怔,随即笑着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杜柠在外晃荡一天,已乏得筋疲力尽。跟付青洛报备完住址后,就靠在椅背上酣睡得昏天暗地,就连付青洛的电话铃音都没能将她吵醒。
“喂。”看了看副驾驶中安然睡去的杜柠,付青洛刻意压低声音道。
“姐夫,”电话中的声音顿了顿,“她肯回来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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