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场大雨,午后的风华居格外的宁静,被大雨冲刷过后的地面有一种干净的苍劲,倾城松了墨玉走了之后,忙不迭地走进正厅之中,却忽然看到一个秀长的背影站在大殿中央,低着头,双手做一个拥抱的姿势。
倾城只疑心自己看错了,因为她分明看到了那是九福姑姑的背影。
而素芳,此刻就站在九福姑姑的身旁,也望着九福姑姑,目光中闪烁着倾城看不懂的喜悦之情。
但是当时的倾城已经无法去关心这些了,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被九福姑姑吸引住了,她脚步止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问道:&ldo;九福姑姑,是你吗?&rdo;
九福姑姑一怔,慢慢转过头来,一双秋水寒瞳看着倾城,像是不敢确认她就是倾城一般。
&ldo;主,主子……&rdo;她喃喃,眼中的泪水便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掉落下来。
倾城也愣在那里,根本动弹不得,&ldo;九福姑姑,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死了。&rdo;
&ldo;是奴婢,是奴婢,是奴婢回来了……&rdo;九福姑姑点头,一下子走到倾城的面前,要给她跪了下来,&ldo;主子请受九福一拜!&rdo;
九福姑姑正要跪下来,却早被倾城扶住,&ldo;你快起来,我当不起,万万当不起!&rdo;
倾城将她拉起来,看到她怀中抱着的正是歆宜,她含笑看向小歆宜,语气中尽是疼爱,&ldo;小郡主真的很可爱,跟主子一模一样,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个绝色美人呢。&rdo;
倾城听闻这话,只得无奈笑笑,岔开话题道::&ldo;她倒是很喜欢你,见了你一直笑,可见与你投缘,只是自从那件事后,我一直都无暇分身,所以一直未曾去看你,九福姑姑,你不会怪我吧?&rdo;
九福姑姑淡淡笑笑,说道:&ldo;奴婢怎么会怪主子呢?何况若是没有主子庇佑的话,奴婢也早就死于非命了,只是之前韦主子她已然疑心奴婢了,所以奴婢不得不将主子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韦主子,若不是如此,奴婢也套不出韦主子的秘密来。&rdo;
倾城知道九福姑姑接下来便要说起那日坠楼的内幕,便叫其他闲杂人等全都下去了。
墨玉才要将歆宜抱走,九福姑姑便淡淡扫了一眼素芳,淡淡道:&ldo;把小郡主留下吧,奴婢还想多抱抱她呢。&rdo;
倾城轻轻笑笑,说道:&ldo;你身子才好些,不要为她小孩儿家累着了。&rdo;
&ldo;奴婢不累,让奴婢多抱抱小郡主吧。&rdo;九福姑姑倒是是极喜欢这个孩子的,倾城便也允许了。
九福姑姑抱过歆宜,眼看着他们几个都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神色也变得倦怠起来,不住的咳嗽起来。
倾城见状,关切地问道:&ldo;你怎么了?刚才瞧着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又咳了?&rdo;
九福姑姑却是缓缓摇摇头,伸手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却见那雪白的帕子上有几丝淡淡的血色,&ldo;许是落水之后留下的病根,伤了肺,养养也就无事了。&rdo;
倾城赶紧将歆宜抱过来,皱眉道:&ldo;你分明还没有好,为何这样挣扎着就来了?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rdo;
九福姑姑凄凄一笑,那笑容如同黄昏中摇摇欲坠的碧桃花,&ldo;奴婢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呢,若再有人为了奴婢这条贱命,做出痛恨不及的事情来,那奴婢更是死有余辜了。&rdo;
倾城听她话里有话,却没有继续打听下去,只记挂着当日她是如何落水的。
她便将当日的情景详细向倾城描述了一番:原来她知道韦主子在怀疑她,便故意透漏了许多倾城的事情告诉韦主子,打消韦主子的疑心,韦主子终于将最深刻的秘密告诉了她,原来当日那玉容丸中果然是有一种根本查不出来的东西,凡是吃了人生的胎肯定会有某些问题,后来韦主子又用苦肉计,将孙大夫安插在倾城的身边。
那孙大夫十分小心,一直都表现有加,但是那蝉翼上的赤花红也是孙大夫自己下的,那赤花红本没有什么大的毒性,但是跟玉容丸中一味药材在体内冲撞的话,再加上那日小韦主子献上的琼瑶酿,那美酒本无毒,只是若跟这二者相遇,定然就能将腹中的孩子变成形状可怖的死胎,韦主子本来一切安排妥当,谁知道她临时打翻了杯子,引得倾城警觉。
韦主子虽然以为倾城喝下了琼瑶酿,还是不放心她,便找人将她拖到二楼,故意锯开了栏杆,将她推下楼去。
那二楼的地板年久失修,韦主子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坠落下去,倾城拼死才逃过一劫,韦主子却到现在还是一直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倒也是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
九福姑姑轻描淡写地说来,绝口不提当中的凶险,唯有倾城才知道这其中诸多环节凶险之极,若是稍有一步不慎,九福姑姑便早就魂归西天了!
倾城心下感动不已,紧紧握住九福姑姑的手不肯松开,一字一顿道:&ldo;九福姑姑,我实在是欠你良多,这一生一世怕是都还不完了,你的情意,我铭记在内,永世不忘!以后你跟我再也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姐妹之谊!我在这里郑重起誓,用歆宜的名义起誓,此生若是辜负你了,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do;
听闻这话,九福姑姑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然而亦不摇头,半天才说:&ldo;奴婢不敢高攀,奴婢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主子成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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