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得更浑,他才可能逃出生天。
所以他分外卖力煽动“皇后威胁论”,串联百官,百般造势,正好君珂刚回归,就在南境来了那么一段轰动天下的昭告,借此机会,他终于在国内掀起反对皇后的高潮,并来了这么一出大典大戏。
机会难得,怎可放过?借皇后惹出的风潮,如果不仅能令纳兰述转移注意力,甚至能令他为政失措引起百官和民众不满,他说不定还有机会救出司马家族,煽动边军,再联合尧末帝,将纳兰述拉下皇位呢!
“皇后!”宁国公张开双臂,母鸡护崽一般挡在那御史面前,“您休要咄咄逼人,依势抢夺,我等纵死,也不会让您接近一步!”
君珂啼笑皆非看看自己——我有上前一步吗?不都是你在那上蹿下跳吗?
宁国公还在表演,“我等昭昭之心,可鉴日月!便纵今日血溅祠堂,肝脑涂地,亦不为强权所夺,定不使圣聪为奸人蒙蔽!”
底下的人被台阶所挡,看不见君珂的身形,只看见宁国公张臂拦阻,慷慨激昂,人人面露愤然之色。
宁国公一边“拦住”君珂,一边又踩住那御史袍子,示意他不要立即读,他可不是傻子,这“情书”如果真当众宣读,陛下颜面扫地,无法下台,到时要有多少人头落地?他首当其冲。
“国公。”纳兰述声音从上头遥遥传下来,“朕很感动,泪流满襟,不过你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宁国公一怔,没想到纳兰述竟然愿意当场读信,他是对君珂太有信心呢,还是太急迫忘记利害关系?
“陛下。”他想了想,提醒纳兰述,“微臣或可稍后将此信奉到御前,由陛下亲览。”
“既然在大典上提出,那就大家都听听。”纳兰述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天子无私事,正好便让天下悠悠众口,做个评判。”
宁国公心中一喜——陛下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对皇后不满,也想借此机会,将她废后吗?
是嘛,天下就没有不介意妻子出墙的丈夫。
“褚杰,快读!”
那中年御史褚杰展开信笺,先眯眯眼,头一晃,下意识做吟哦状。
宁国公一巴掌拍过去,火烧火燎,“快!”
“岂非相逢之愿,若有别离之心,三载长伴,一生乍隔,终难越疆域茫茫之土,倾长河浩浩之思……”
君珂心中一震,手心微微沁一层薄汗——这似乎还真的是纳兰君让的口气,这沉默巍然的男子,不喜欢将心事诉诸言语,难道真的会选择这样笔端倾诉的方式,将内心里炽热的情感宣泄?
这些凝练着内心澎湃,岩浆般欲待喷发的情感,静默于纸上,原本打算永久尘封,却在此时此境,被无知外人,大声昭然于天下。
底下一片哗然,他们只看见台阶上为一封信争夺,却并没有听见宁国公对君珂的低语,万万没想到,今日在大典之上,竟然能听见一封“情书”。
这情书虽然没有称呼抬头,但此时宣读,摆明就是和皇后有关,何况还有“三年长伴”字样,皇后出走三年,据说和某男人同住荒野,这八卦大家都听说过。
文字不长,不过寥寥几句,写这段话的人,能够让人感觉出其个性沉稳凝练,不善言辞,但每字每句,人人听出深情蕴藏,相思万种。
君珂心乱如麻——她已经确定这是纳兰君让语气,甚至背面透出的字迹也是他的,他写字很用力,每个字都饱蘸浓墨,每个笔划的边沿,都平端厚重,收拢得滴水不漏。
这个内敛的人,写起这样的文字,却热辣得让她心惊。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纳兰述,遥遥立在台阶顶端的他,无喜无怒,眼神深得云遮雾罩,听情书似乎还听得很认真。
君珂觉得自己也开始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是不是皇帝当久了,会越来越非人类?他那巨大的醋性呢?她怎么捕捉不到应有的酸味?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信,被宣读于万众之前?
君珂此时心中复杂得五味俱陈——震惊、无奈、小小感动大大不安、迷茫、不解、担忧、失落……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笑——担心他吃醋,他一旦不吃醋,她又失落,女人啊,永远都这么纠结德行。
忽然看见纳兰述嘴唇动了动,隐约说了几个字,君珂凝神揣摩他的口型,在掌心里慢慢划——
她的手指忽然一顿,听见了情书后面几句话,一怔之下,勃然大怒!
情书用词语气忽然一转!
“……卿骨纤体丰,肌盈肤润,香肩轻窄,可足吾一掌之遮;圆脐巧致,恰能容海珠之纳……”
褚杰的神色变得陶醉,眯起眼,昂起头,将这些香艳的语句读得一唱三叹,尾调悠长,已经忘记这是庄严尊贵入宗大典,还以为是他家叠红拥翠后花园。
声音虽然放低了些,前头的众人还是听见了,神色变得精彩——刚才虽相思情深,但笔风庄重,用词含蓄大气,能感觉到写书人的自重身份,也感觉到他对女子的不敢亵渎的敬慕,忽然就变成了俚词艳曲,淫邪猥亵,用极其暧昧的语句,细细描写对方的身体——肩膀只够自己一掌宽,肚脐可爱,可以容纳一枚珍珠……
这种香艳直观到了极致的文风,直接的后果就像八九十年代的青少年,通过秘密渠道初次接触三A级别“大片”,全场血脉贲张,呼吸急促,两手发潮,心跳一八零……
一直在阶下的戚真思,脸色铁青,手慢慢握住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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