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初入宫时,方瑾牵着她的手,高高兴兴的带她来到这所宫殿,兴奋的说这是骄阳殿,是他母妃曾经的住所。
六年后,洛英孤单的站在骄阳殿外,望着那流金溢彩的牌匾,雕栏玉彻的小楼,心情却大不相同。
曾经伺候的宫婢内监俱以不再,就连张大伴儿,也在六年前急中风,如今瘫痪在床,苦熬余下不多的日子。
唯有院中海棠依旧,繁花似锦,好似明日便要力竭一般,拼命绽放着短暂的绚烂时光。
“姑娘,请。”
洛英收回眼帘,抬脚向屋内走去。
屋中陈设一如昨往,丝毫未改。踏上软垫上随意散落着几粒硕大珍珠,案几上摆着几碟熟悉的点心。
牛肉酥卷,蜜枣糕,核桃酥,桂花鸭
一尘不染,品相绝佳。
跟随她的侍女是从围场别院来的,见洛英望着这些不甚精美的吃食,便自作主张道:
“谁叫你们摆这些的?还不速速撤下。”
守着骄阳殿的宫婢茫然无措,小声解释:
“皇上命我们每日更换这几样点心,连摆放的位置和形状都不能错。没有圣意,我等实在不敢。”
“放肆!”
那侍女立马横眉冷对,要彰显自己的权力。却见洛英一言不发,径直绕过珠帘,进了寝殿。
她急切丢下一句:“一会儿再揭你的皮!”便追了上去。
进了寝殿后,发现床榻边摆着一双绣鞋。再瞧,洛英已经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忙上前蹲下,将绣鞋仔细摆端正。
在看着鞋面上那两粒硕大珍珠时,忍不住伸手细细摩挲,眼底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只是很快,她就站起身来,在洛英眼前上起了眼药:
“这些个贱坯子,八成打量姑娘是宫外来的,才编了这么个由头。姑娘可千万别心软,趁着刚来,得好好给她们树一树规矩。”
她心里头盘算的好,不料,洛英直接翻过身,给了她一个脊梁。
眼药没上对地方,她识趣的收回话尾。找了个借口自说自话着出去,盘算别的去了。
等她走后,洛英才重新转过身。
她茫然的睁着双眼,望着头顶的刺绣————-有几处珠子和宝石是残的,这都是当年她的杰作。又歪过脑袋,伸手捧了捧垂下的绶带,和各色八宝如意香囊。
最后,转而去摸枕头一侧——-果真,当年私藏的宝贝们,都还在原地。
只可惜,已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珠帘外,三足鎏金瑞兽香炉里,燃着安神香。渐渐的,身心疲惫的洛英,闭上了眼睛。只有那紧蹙不展的双眉,瞧得出,此刻她心事郁结,不安稳的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待殿内四角冰盆撤去,宫婢们张罗着开始摘去烟云纱,换了略厚些的罗挂上。再将夏日夹被收起,忙忙碌碌,像蜂巢里的蜜蜂般。
这几个月,洛英像是被遗忘在了这里一样。
没有任何人过来过问,整个骄阳殿也像是得了什么命令,所有人都充起了聋子哑巴。索性洛英原本也不想开口,如此正好,相互之间,省的麻烦。
不过,也有有心之人熬不住的。
譬如那跟随她一起入宫,本以为攀了高枝的侍女。却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跟随的人一入宫便坐了冷板凳,心急之下,竟头脑一昏,大晚上换了身太监常服,打算在皇上的寝宫外与他来个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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