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手中的糕顿在半空,疑惑的望着她,问:“我为什么要在宫中终老?又要去哪个他乡?好好的,开这种没意思玩笑。”
说罢,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却觉得没了方才香甜滋味,只噎的胸口发闷。
两人萍水相逢,她两次相邀都莫名其妙。好在秦蓁人好和善,这份突如其来的友情,她欣欣然接受了。
可对方这一句话,却说得她异常烦闷。总感觉秦蓁接下来的话不会好听,想走,却一想到只能回宫,心口更憋闷了。
天下之大,她竟连个可去之处都没了?
“洛英。”
秦蓁轻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倾过来的身子靠的极近,几乎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就且听我说一说。若是不愿,我让哥哥送你回去。”
洛英木然甩掉了她的手,站起了身子。秦蓁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我自幼养在闺中,也没个知己朋友。算起来,你我缘分独道,相识相知,我竟已经把你视为好友。”
一番话剖白心意,毫不拘泥。
洛英居高临下望着她:“我是个乡下丫头,没你这般的学问,可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否则,又何必一趟趟跑来这儿。”
望着那张骄傲的小脸,秦蓁没忍住,笑道:“既然咱们都把彼此视为好友,那你有难,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一听这话,洛英奇了,一屁股坐回原处,望着她:“好端端的,我有什么难?”
秦蓁眨了眨眼睛,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父亲曾有一位年少红颜,生的貌美多姿,品性贤惠温婉。只可惜出生小吏之家,实难抵抗门第悬殊。最终我在我父亲大婚之时,自缢而亡。”
“父亲对她时常缅怀,与母亲也有隔阂。可随着哥哥与我相继出世,父亲与母亲之间那条裂缝也逐渐修补好了。估摸中元节时,才会偶然想起曾经那位为他失去性命的姑娘。”
说到此,她看了一眼洛英。见她听得津津有味,压根没察觉出旁的。
不由叹口气,感悟道:“自我知道这故事那一日起便想,为何这世间总是痴情女,薄情郎。女子为情甘愿赴死,男子却不敢为爱反抗。宫闱宅院,市井乡村,但凡有妻妾,都逃不开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苦熬一生。”
洛英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都对,我听着也气,觉得死的不值。三条腿的骡子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再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了个男人抛弃养大自己的爹妈,兄弟姐妹,值得吗?”
话虽如此,可因为她生长的环境从未遭遇过这些,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不懂得秦蓁眼底那股悲哀,从何而来。
秦蓁轻轻覆上她的手,指尖冰凉,犹如冰块儿一般激的人汗毛都出来了。
“洛英,我父亲不过是将门之后,尚且如此。后宫宫闱,凶险异常,我实不忍心你大好年华,白白荒废在那种地方。”
“啊?”
洛英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半晌,突然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她笑的洒脱,开心,甚至还有一丝终于解惑的意味:
“我当你今儿是怎么了呢,原来是这个啊。”
“我就把皇上当弟弟,我比他大那么多,怎么可能喜欢他嘛。再说,我都已经嫁过人了,除非男人死了改嫁。现在他活的好好的,我岂能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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