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声音已经先于她给出了答案:“好。”
几乎是同时,纪霖深唇角明显弯起,笑意染上了眼角。
那是温蔷第一次听他笑出了声,挣脱所有的桎梏,连胸腔都在微颤。
好像历经这么多困难,他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好像挡在两人之间的所有礁石与岩壁,都在刹那间被浪花冲荡得无影无踪。
春来江水晚来急,而轻舟已过万重山。
纪霖深将温蔷往自己方向一拉,拥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很小心翼翼,但手臂又一点点收紧。
温蔷整个人埋在了他的怀里,他身上很温暖,有混合着沐浴露与花草香的味道,是她早已熟悉的味道。
她也不由自主抬手,回抱住了他。
阳光静谧,碧空晴朗,有几份薄云在天边拉成长长的丝线。
他们拥抱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会生出新的悸动。
像是刚恋爱的少女,让人心跳不已,让人小鹿乱撞。
不掺杂任何别念,也没有任何的较量。
温蔷耳廓有细微的气息吹动,听到纪霖深清冽的声音:
这一次不带任何隐晦,没有遮掩。
“温蔷,我爱你。”
——
晚上,在纪霖深怀里入眠时,温蔷又梦到了小时候。
记忆被拉成旧时光胶片,随着投影仪一张张播放出来。
那时候的她,幼稚,天真,不谙世事。
她以为世事从来不会变幻,她以为她会永远高坐云端。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所谓的地位,财富,都是虚妄。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精美的卧室,满院的蔷薇,转瞬即逝。
直到有一天,她被从云端拉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进了她曾经都不会触碰的淤泥里。
从此以后,梦也醒了。
她是温室里的一朵蔷薇花,从小到大都被呵护得很好。
但直到那层塑料膜被掀开后,她才发现,稍微刮风下雨,就会让她支离破碎。
从藤条上凋零,往泥泞的土地上落去。
就像那一支,他曾经送给她的蔷薇花一样。
但是,纪霖深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让她躺在他的呵护里,重回枝头迎风拔节生长,不惹尘埃,恣意绽放。
雨落下来,都不在花瓣上染上一滴痕迹。
是的,他一向不赞同摘花。
十年前,他就亲口告诉了她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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