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明几净,墙上一幅画卷,高山流水老樵夫。
墙那边,不知谁家的箫声悠悠,那一片城池都是静静的,好似还未从梦中醒来。
身体里,有种飘飘渺渺、说不出来的感觉,乍暖还寒。
赵寒深深吸了口气。
沁人心扉。
那一瞬,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不再重要了。
不错嘛。
能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界“了结”,小寒爷我也算不枉此行了。
来有所倚、去有所归,人生,不就是这样的么?
只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办妥了。
赵寒两眼缓缓闭上。
脑海里,一片黑暗之中。
一个个黑乎乎的身躯现了出来,四面八方的,好像一群饿鬼,围了过来。
他们的头,都不见了。
秦兴殿……
逼宫者,十七人……
上邽城……
受害者,十三人……
还活着的那四个西秦叛将,除了慕容安平、阙万钧之外,另外的两个,究竟是谁?
究竟是不是,薛洪和那位“大哥”?
有一个办法可以辨别。
只要把那十三个受害人,和当年那份名表上的人一一对上,那剩下的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在那些受害人里,能够确认身份的只有四个。
首先是宫鎱,他就是孔原。
还有秃头人宁无相,徐继贤,再加上刚刚兵败被抓了的独孤泰,慕容安平。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其他的受害人还不能一一对上。
可这不应该。
因为,从开始破案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连薛仁越的魂印我都进去过了。
这里头一定有线索,一定有些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的。
赵寒思如飞絮,飘满了眼前的黑暗。
想,再想!
少年猛然抬起头来。
黑暗中,那些受害人身体的形状突然幻化,变成了一个个非常古怪的形状。
有的捏着兰花指,好像在唱戏……
有的低头哈腰,好像捧着酒水准备伺候人……
有的手悬空着,好像捧着个册子在记录着什么……
秦安谷,上邽大牢的存尸柜里,永宁泽边上,那一个个受害人尸首的样子,就在眼前。
他们都跪在了地上,没了头的身子向前躬着。
这姿态,就像是一个奴仆,在给他的主子磕着头。
郝忘身,你不过是朕的一个马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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