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2部分（第2页）

夏凝听出他语气中的强硬，仿佛被激发出了顽强的情绪，也是冷冷的回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萧衍的眉宇皱在一起，下颔微扬，怒意稍敛，开口时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时常神思恍惚的样子，原来就是想这些吗？你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宁愿跟其他人说，也不肯跟我商量？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有没有信任过我？你总是觉得自己受到多重的伤害，你有没有想过我也累？”

这样的话让夏凝不知如何应对，她咬了咬唇，毅然昂起头：“我也希望当年的事情跟致远无关，但是……我自己也作了调查，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你说你爸爸是无辜的，但是我爸爸呢？他那样子离开，我一生恐怕都无法释怀，或者，你真的不应该和我在一起。”

萧衍定定的望着她，眼底到底布上了阴霾：“知道吗？如果你有疑问，就应该早点提出来，现在……你让我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或者，跟我重新在一起只是为了调查，为了报复。”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明白……那个时候你又不在啊……”夏凝冲动的脱口而出，又倏然停止，她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那一瞬间，她自己也开始怀疑，是否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有这样的埋怨：无论有多少正当的无辜的理由，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她最思念他的时候，他真的不在身边。

再看着她的目光中透着沉重的悲哀，萧衍的语气中已有着难掩的疲惫：“当年你就那样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那时候忍不住想，你是不是不在了，不然遇到那样的事情，你怎么会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现在你居然跟我说这样的话。”萧衍霍然转身走到窗前，胸口急剧起伏，手一甩，办公桌上的文件纷扬飘落，散得满地都是照片与纸张。

“也不必为我这么费心。”夏凝低头望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就要动手摘下来，忽然下意识的看到脚边的一张照片，那个原本背对着镜头的人，在这张照片里以侧面对着镜头，长相普通，眉毛眼睛鼻梁嘴巴都是毫无特色的那种人，然而，在夏凝的脑海里，好像他忽然的转过身来，冲她狰狞大笑。

是他！那个人！六年之前她躲在二楼的房间窗户看到叔叔与他近身低语，是他……那一眼，穿过了时间空间，瞬间击中了她！好一招借刀杀人！顿时，仿佛所有一切，真相大白。

夏凝顾不得与萧衍的争执，捡起地上的陈旧照片，诧异的抬头问他：“这些是你让人调查的？”

萧衍此时气势森冷的站在窗户边，见问之后，回过头看着她手中的照片，夏凝却已等不及他的回答，飞快的跑了出去。

恰才怒气腾腾火花四蹦的争执就这样嘎然而止。

很多年之后，第一次回到张家，花园洋房几乎没有变化，粗壮的槐树上依然开着小小的槐花，好似回忆里一样洁白美丽。夏凝终于回到这里，回来看她那很久以前刻意忽略掉的这位所谓世交的“叔叔”。

再见面，终是吓了她一跳。几年不见，眼前的张叔叔瘦得厉害，双颊凹陷，颧骨凸出，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神采奕奕器宇轩昂的样子。他的特助告诉她：因为疾病，张先生的身体禁不得刺激了。

张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望着她，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有的思想和怀疑。说话的声音，尽是迟暮之年的叹息：“岁月不饶人啊！唉——你跟你妈妈当年长得真像！

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小薇她扎着两根乌黑的辫子，脸上冻得红扑扑的，穿着一身红色大棉袄，冲我一笑，我就什么话都不会说了。那个年代最流行邓丽君的歌，小薇常哼给我听，‘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我们都被恋爱冲昏了头，我一口气跑到她家里去提亲，但是他父母嫌我家里穷，给我撂话：不拿出两千块钱，别想打他们女儿主意。当时，两千块是大数目啊！我只能南下去打工，离开的时候把小薇托付给我最好的朋友——你爸爸来照顾。结果，等我筹够了钱……

那天，小薇是跟你爸爸争吵之后，发生车祸的！当时我正在咖啡座等她，等了一个下午。

小凝，我恨你父亲，恨了大半辈子！但是我也没料到后来那样的结局……”

夏凝心内心潮起伏，一时不知该怎么消化这个故事，她只能努力的去拼凑一些片断，爸爸妈妈似乎真的不常处在一起，除了一些不得不一起过的节日，活动……还有，她记得有几次，撞到妈妈一个人在哭泣，问她为什么她却总不说。原来他们的年代，还有这样纠缠的过往么

“你们恨我都应该……我很快就要向你爸爸赔罪去了。”

她有些无言，那些兴师问罪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忽而昂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回到H市，夏凝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墓地看望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在这里过得好吗？女儿早就应该来看你们了，却拖到现在，对不起。”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张叔叔向警方都交代了，爸爸您可以安心了。”

“妈妈，您真的爱过张叔叔吗？您是爱爸爸多一点还是张叔叔多一点？小时候我明明记得您跟爸爸也有过很快乐的时光……妈妈，您觉得幸福吗？有两个爱您那么多的人。或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四周依然安静如初，只有几声虫鸣低低的回答她，夏凝沉默良久，又喃喃说道：“爸爸妈妈，你们说我跟他还能在一起吗？我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却伤害了他那么多。我觉得很累……但是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在这个不阴不晴的天空下，夏凝又絮絮的说了许多，回去的时候，太阳居然从云雾之后跳了出来，周围顿时金光满地，草明木秀。

回望来时路，一切都变得清晰而明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萧衍很快的收到那封道歉信，非常客观而疏离的用词，无非是些“对不起，有所误会”的话，字里行间，几乎不杂感情。

他几乎越看越生气，泄愤般的将信笺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原本就已沉下去的面色又冷了几分。自从获悉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一直在等她一个解释，一个交代，她却连当面的致歉都吝啬于给，这算什么？一句“对不起”就将所有一切勾销了？

同个时间的夏凝，正在办公室里收拾办公桌上带与不带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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