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发现,这个人似乎有点阴魂不散。
洗完手擦净后,迦南看了眼时间,从她出来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这个时候回去差不多了。
走廊空静无人,墙面铺贴金黄色瓷砖,壁灯微亮,整条过道呈暖色调。高跟鞋鞋跟踩在大理石上传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迎面驶近一辆装满酒的推车,酒瓶足足堆有六七米高度,走廊狭窄,迦南欲侧身让酒车先过。
车子推得很慢,迦南又看了一眼时间,而后视线下放看到推车服务员的脚,一双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隐性特征,比如说这个人的鞋码比一般人要大,走路前脚掌慢慢往下踩,不是因为工作量过多才致使的速度慢,而是他刻意懈怠。
头顶上传到来酒瓶碰撞的声音,她抬头,只是晚了一步,刚才发出碰撞声的那些酒瓶根本没有控制在合理的承装高度,七八瓶酒从头砸落下来,她迅速躲开往酒车前挪去,只是酒车这个时候发生倾斜,更多的酒瓶往下坠。
迦南。身后传来一道急迫有力的声音,紧接着是飞奔而来的身影,一只手将她护住自己胸膛,另一只手狠狠抵上那辆向后倾斜的车身,然后在护住怀里人的同时用后背去推撞酒车,肉体把车身撞稳正。
洒落撞出来的酒瓶跌碎在地板上,酒液和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迦南被他搂得很紧,两具身体紧偎在一团,她能够感受到他贲张的肌肉和滚烫的胸膛温度。
很快,她收回短暂的思绪回到现实状况,邬慈的头上脸上都是血。
邬慈的手还圈在她的肩头,收回推车的手握住她另一个肩,快速转了一圈:没事吧?
迦南的语气很差,差到无法比拟。她本身话少,有情绪的时候会更不想说话,她推开邬慈的手,看向正在接连道歉的推车生,气不到一处来,终于涌出来,厉声训斥:你们酒店养的都是瞎子么?
这是邬慈第一次见迦南发火,半截脖颈都红了。
很快围集过来很多人,负责人也过来,脸色垮得发颤,小心翼翼对迦南说:对不起对不起,迦总,我马上打120。为了平息迦南的怒不可遏,主动提出报警。
邬慈已经被好几个服务生又是拿毛巾,湿纸巾,消毒棉开始紧急处理了,他没让,只是接过毛巾摁住头上的伤口,场面确实不好看。小声在迦南耳边说了句,差不多了。
但迦南丝毫没管,视线锋利得能宰人:什么差不多?人死在这才算事是么?
邬慈哑了。他又没在帮酒店说话,只是她的颜面也得顾一顾。况且他也没多大伤。
邬慈不免暗自叹了口气,气急了的兔子还会咬人,何况是只狮子。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衣服上的血,只好又压低了嗓音,听上去好不可怜兮兮:你再不送我去医院,可能真得出人命了。
*
医院。
邬慈拒绝把头被一层层白纱缠了又缠,拍片显示也没什么大碍,消毒上过药就好了,他说:我命硬,没事,只是小伤。这话不是跟护士说的,是说给迦南听的。
来医院的路上迦南一言不发,脸色没降过。
这么倒霉的事儿发生在谁身上都会不爽。
不过她没事就行了。所以他这个受害者没什么多的怨言。
他使了个眼色让护士先出去了,努力让气氛显得轻松些:那个,迦南,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也就是小伤。他笑道:不用担心,很快就好。
迦南看向他,像是在琢磨什么,视线在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敛去了杀伤力,只是眼神奇怪,像是没见过一样。
邬慈还以为自己脸上有没擦干净的血渍,伸手抹了把,什么也没见。
迦南俯身过去,伸手捏住他的脸,转了转。
邬慈问:你看什么?
迦南似乎这才想起来开口,提唇,笑得有几分勉强:嗯,发现这张脸,皮挺厚。
邬慈:
以及附带上几分实话实说时的不忍:我没担心,你命硬,我知道。
邬慈:
鉴定完毕,她松开他的脸,站直身体,又看了眼他头顶的伤口,眸底的温度骤降,后恢复冰凉。
接着,她又无比沉静地开口:今天的事不是意外。
这笔账,得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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