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被铜锣声、炮声惊醒了的社民全都围拢到了村口,探听情况。很快,潘即己从旭岗山上跑了下来。他报告说,海上有两艘火轮船,船上发射了好多炮弹,炮弹全部打向了二沙湾炮台。
阿笼问:“炮台呢,二沙湾炮台咋样?”
潘阿穆满怀希望看着潘即己。
潘即己摇摇头,“没有,炮台一点动静也没有。”
“二沙湾炮台完了!”阿笼摇摇头,看了潘阿穆一眼,什么也没说,他吩咐围拢在村口的社民,让大家做好上山避祸的准备。
“报警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寨社没有干系!”阿穆很有担当的叫嚷起来。
“屁话,你是凯达格兰人,干什么事情都与我们社寨脱不开干系。”
“就是啊,海盗跑来寻仇,大鸡笼社全都跟着倒霉。”
社首阿笼及时制止住大家,“阿穆年轻不懂事,大家还是少说两句吧。”他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稍稍收拾一下,咱们立即上山。”
阿穆脸色灰灰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跟着上了杠子寮山。凯达格兰人生活十分艰难,阿穆父母早早的过劳去世,只剩下他独身一人。
杠子寮山上有块空地,空地上有几个草屋,这里就是凯达格兰人的猎场。大伙儿把带上山的家禽家畜散播在空地周围,开始搭建简易居所。
突然,大沙湾方向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吼叫声。潘即己带着两个人正站在山顶四下瞭望,他们循着隆隆的轰鸣声望去,只见三个怪兽咆哮着,喷出污浊的黑烟,顺着安澜河向这边快速移动,接着一声嘶吼驶进葱岭下面的山坳中。
“妖怪,这帮海盗绝对是妖怪!”
听到潘即己的报信,大鸡笼社的社民们立即恐慌起来。
“吵什么吵!不就是又冒出一个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一个老者厉声训斥,“天底下咱们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不要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吓得几乎要尿裤子,咱们凯达格兰人什么时候变成懦夫软蛋。”
大鸡笼社现在一共有两个长老,这位是大眉带烟长老。
众人看到大眉带烟长老发火,全都不敢吭声,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社首阿笼看出大家情绪不对,安慰说道:“大家不要慌,这应该就是汉人所说的什么机关,和车船一样,只要研究奇技淫巧就能制作。”
听了阿笼的话,大家情绪稍稍安定了许多。
阿笼接着又说道,“咱们一直住在鸡笼湾,对台湾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十多年前,夷人的火轮船突然闯到鸡笼湾,声音轰隆隆的震天响,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速度还贼快,当时我们也是害怕得不得了,以为是什么妖怪。我估摸这和火轮船的道理差不多,只是火轮船是在水里跑,这个是在陆地上走。”
“没错,就是这回事。”听到阿笼的解释,大鸡笼社众人觉得很有道理,悬着的心顿时变轻松了。
不一会,潘即己来报,说刚刚有一队人进了社寨,模样打扮和夜里的海盗相仿佛。他们在社寨里面转了一圈,就走了。
“这帮海盗还真来了。不过他们是白跑一趟。”
大鸡笼社众社民顿时叽叽喳喳起来,有高兴的,也有担心的。
年迈的大眉带烟长老把社首阿笼叫到身边,他面带忧郁,“阿笼,当年夷人的火轮船打得朝廷大军溃不成军,我看这海盗除了火轮船;还有其他古怪机关,他们在鸡笼湾绝对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是啊!杠子寮离海湾太近,很不安全。”阿笼心情也十分沉重,这避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鸡笼社得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经过一番商量,大家决定向南搬徙,在南面大山上找一块地方安家。
得知又要搬迁,大鸡笼社众社民心情很差。吵吵嚷嚷,手忙脚乱,大鸡笼社众社民又开始收拢带上山的物品家什。
想到山下社寨内还留有许多瓶瓶罐罐,有些人忍不住埋怨起阿穆多事,嘲笑阿穆是小毛孩一个,屁事不懂,说阿穆只管自己出风头,捞好处,不管社寨是否有危险。
听到众人不住埋怨责怪,潘阿穆梗着脖子,埋头独自干活。看到周围没人注意自己,阿穆一弯腰,钻进了树丛中。
高处瞭望的一个社民跑来报告,“社首,阿穆刚刚下山去了。”
“不好,阿穆可能找那些海盗去了。”阿笼有些着急,他害怕阿穆出什么意外,立即让潘即己下山拦住去寻找。
阿穆没有走山间小路,他直接找了个流水道向下走。这流水道是水流向下冲刷而成的,下雨的时候是一条山间小溪,不下雨的时候就是一道坑坑洼洼的沟渠。
水流把这流水道里面的泥土全给冲走,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布满其间。阿穆踩着这些石头,深一脚浅一脚,下行得很快。快接近谷底,他放慢了脚步。
潘阿穆是负气出走的,事先并没有设定什么计划。快下到谷底,看着对面山上沸腾的伐木场面,他不知道下面该干些什么。
是直接过去杀海盗?还是翻山去鸡笼街?
潘阿穆思忖了半晌,终于拿定主意,他看看周围没有动静,阿穆飞快的穿过山谷,攀上了旭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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