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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闲竹深深的看了眼江勇候,道:“一个是有“半步崩拳打天下”之称的郭云深,一个是有“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美誉的孙禄堂,最后一个就是你父亲,“神拳独步”江南之。”

江勇候瞳孔紧缩,愣是没敢相信。郭云深和孙禄堂他是听说过的,都是名重海内外的国术大师,自己的父亲竟然能与那两个传奇人物并列…在他的心中,父亲只是一个懂得一些拳法,在军队中有一些关系的普通老人,却没想到那个古板固执,遇事隐忍,喜欢抽最呛人的长白山喝最烈烧刀子的老头有过这么辉煌的曾经。

闲竹不顾江勇候的哑然,继续说道:“形意拳到了易髓的境界,就会产生内劲,这种内劲不是平常我们说的内功,内功这玩意我不敢说是虚的,但至少活了大半辈子我也没看见过,内劲没内功那么悬乎,但要一拳将一个人震飞到三丈开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古伦炼了十多年拳,只要不是太笨,总得略有小成。南之兄死后,体内的内劲会有一部分随着气息散出来,若没有鼎炉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也就烟消云散了,但古伦恰巧就在边上,因为他也练过形意拳,便成了内劲最好的“容器”,可是古伦这个“容器”是不适合内劲存在的,所以南之兄留下的内劲进入了古伦的经脉,却无法正常运行,久而久之,便堵住了古伦的十二正经,男子的十二正经皆为阳脉,所以这病便称为“九绝脉”,九嘛,是及至的意思,也就是说身体内的经脉都被堵住了,造成气血供应不足,才有古伦这情况。若古伦也是一练到内劲境界的高手,这便是一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正因为内劲高手万中无一,才会有这稀罕少见的“后天九绝脉”,而方才古伦坐的那个青石台阶,是寒石所作,那东西具有很重寒气,压制了古伦本就堵塞不旺的阳火,才会遍体生寒,叫冷不迭。这种情况只能用内劲平衡古伦的阴阳之气,你若动他,便将两种气息彻底打乱,古伦很可能命丧当场,他身体内的内劲还会对你造成巨大的冲击。”

虽然闲竹说的有些晦涩,但江勇候还是大致听懂了,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儿子的生死:“二叔,那伦儿这病,该怎么救治?”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闲竹的老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有些肃穆:“这祝融峰相传乃火神祝融栖息之所,并非空穴来风,山顶的祝融寺内有一处洞穴,名曰火神洞,火神洞内有一块火玉,常年温热,有着出人意料的功效,是一块练功疗伤的奇宝。若有那块火玉相助,调和古伦的阴阳机能,再加上两名易髓境界的高手合力施为,应该能治好古伦的病。”

听到儿子的怪病有救,江勇候噌的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着一丝无法言语的激动,双拳攥得紧紧的。却紧接着被闲竹泼了一盆冷水:“这祝融寺的弘治主持,是个极不开通的人,想来要问他借用是为镇寺之宝的火玉,希望不过三成,而这易髓境界的高手,更是万中无一,遍数天下英雄,能有如此境界之人,怕不过五个。”

江勇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不懂老人的言语为何前后矛盾,但他还是知道了,儿子的病,很棘手。

“我闲竹一生死要面子,从不求人。”

闲竹长长叹了一口气,古井无波的脸色显出一丝复杂:“但更不喜欢欠人,为了古伦这娃,免不得去求求那个老秃驴了,就算不卖面子给我,也得卖给南之兄吧。”

闲竹的语气很真挚,又仿佛看透人间俗世般淡漠,江勇候听得感动,站起身来,朝闲竹鞠了一躬,肃声道:“因为伦儿的病,连累二叔您了,实在过意不去。”

“这都是我欠南之兄的,该还了。”闲竹的嘴角微微翘起,就似偿还了心愿一般,淡淡道:“其实,当一切都开始了以后,这世界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现在只是有点怕死,等死了以后,应该就不怕了吧。这些名利、悲喜、爱恨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缕尘埃罢了。”

老人的语气仿佛再世为人一般,透出一股阅尽一切的苍凉。

(神拳李洛能因为时隔久远,便没有算到近百余年里面,疑问的读者见谅)

………【第三章 奇怪的鹦鹉】………

于是,江古伦留在衡山治病,江勇候回了位于兰州的军区部队。:ap;文字版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少年蹦跳着在树林中穿梭,他身上批着一件破烂得像块烂布似地无袖背心,下半身是一条宽大的军用迷彩裤,脚下踏着一双样式特殊的皮靴。那有力的大手上提着两只毛茸茸的野兔,看兔子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应是倒霉的踩中了江古伦放在山中的陷阱。

江古伦吹着欢快的口哨,不时抬头说几句话,在山中呆了三个月,使得他的皮肤黝黑许多,身体也壮硕起来,说话之际偶尔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再没有半点病怏怏的样子。

他的头上飞着一只状似鹦鹉的怪鸟,亲昵的游荡在他的周围。为何说此鸟奇怪呢?因为它正在古伦耳边不停的呱噪,而且说得还是正宗的衡阳方言,古伦偶尔回上一两句,一人一鸟就像一对知心朋友一般闲扯着。

这怪鸟的来历也很奇怪,那时江古伦正在祝融寺的火神洞内治病,每日由闲竹老道和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轮流帮他敲打疏散郁结在体内的内劲。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等待病情好转的无聊洞穴内,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只鹦鹉,古伦现这是只“精通各种语言”“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奇怪鹦鹉,它的声音,能低沉浑厚,能尖锐高亢,也能沙哑磁性,婉转柔弱,男声女声面面俱到。并且还对北京官话,普通话,长沙话,四川话,闽南语,粤语等各地方言了如指掌,鸟嘴一张,都能道出个二三四来。

这鸟一出现就在江古伦身边不停呱噪,鸟嘴里不停念叨着:“憋了这么多年,总算出来了。”江古伦起初还并未在意,认为一鹦鹉会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久而久之才现这鸟不止会说,基本上已经到了“能说会道”“口若悬河”的地步,江古伦一向自诩言辞流利,但若是与这鸟辩论上,估摸着也是惨败的下场。

这鸟对古典文学更是如数家珍,说起神话典故来滔滔不绝,几乎到了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境界。江古伦见识过后叹为观止,惊为天鸟,对这鸟的好奇心也一下就吊了起来,寻思着这是不是什么精通异能或者玄术的神鸟,直到相处过后才失望的得知,这鸟除了会说话,懂得稍微多一点外,跟一只平常的鹦鹉没有任何区别。

这鸟自称是守护火神洞的圣兽,可以与神兽青龙相媲美的赤龙。江古伦问它为何落得这般模样,它却缄口不言,在古伦仅有的鸟类知识看来,这就是一极为常见的花头鹦鹉,估计是变异或者受环境污染太过严重,才有了这匪夷所思的思考和说话功能,有了思想后,自然而然会产生各种幻觉,于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什么神兽圣兽,其实都是脑子不正常的表现。

两个月前,江古伦走出了火神洞,这鸟就一直扑扇着翅膀跟在后面,说来也奇怪,鹦鹉一般是吃小虫,谷物,或者蔬菜什么的,可面前这鹦鹉却杂食得很,不论米饭瓜果蔬菜鸡鸭鱼肉,基本上江古伦能吃的东西,它也都能咽下去。

用闲竹的话来说,这是命贱,好养活。鹦鹉听后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如果它有),声称要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后果是被闲竹一脚踢在墙壁上贴着,晕了半天才醒过来。

江古伦的病在闲竹和弘治二位高手的调治下,已经痊愈,闲竹老道却不许他离开衡山,必须在观内住上些日子,说是怕古伦这病没有根除,随时有可能复。但说是这样说,他却丝毫不理古伦大病初愈,开始变相剥削起他来,年轻“力壮”的古伦自然而然成了成了一人一鸟的免费厨师,下山买菜,上山偷打野味,以及寺院内的大小事务,脏活累活,打杂劳作,都被他一个人包了下来。

古伦对这个救过自己的命,并且与过世的爷爷相交莫逆的老道士大有好感,所以任劳任怨。同样,闲竹对待江古伦的态度就像已经西去的江南之一样,苛责而严厉,他见古伦的字写得并不刚正,嘴上斥骂着江南之不是东西,连孙子都教不好,手上则手把手的教古伦练习正宗的楷书。

这个夏天江古伦恍若再世为人,哪怕高中最后一年他也没有觉得这么充实而满足过,似乎帮老道士做好饭菜以及听着那只死鹦鹉呱噪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哪怕没有电视电脑也同样能舒服得很安逸,二人一鸟的感情日渐深厚。

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如今的井井有条,江古伦马马虎虎地适应了自己一天的工作,忙里偷闲,他向老道士学起了围棋,他现老道士其实是个颇有闲情雅致的文人,似乎琴棋士常说棋盘上博弈就像为人处世,环环相扣,步步衔接,最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总是过程决定的,就像他时常念叨的那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老道士的棋路平淡无奇,却隐约透露出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江古伦一味猛冲,常常就是大龙被活活剿杀。每次到了这一步,老道士总是笑着说这是初学者对上高手的必然结果。

下得日久,江古伦也开始心平气和起来,兴许是因为心态安静得比较快,老道士说古伦挺有悟性,反正江古伦是从没赢过老道士的。他一直想赢一回,哪怕一回也好。老道士说在自己死前不会让任何人再赢自己,让古伦打消这个念头。

江古伦没有反驳,他只是偶尔会问老道士:“二叔公,像您这样的人,在面对死亡这种人生中一等一的大事时,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往往在这时,满头银丝的老道士那张古板褶皱的脸上会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轻轻吐出几个字:“怕,有点怕!”

江古伦很好奇,手撑着下巴,看着躺在摇椅上的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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