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弦顺着墙面手指向下,没有摸到字迹,倒是摸到了一块略有些松动的墙砖,他沿着缝隙手指用力,拽出了一小块砖头来,由着火光,可以看见一张布条被紧紧压在里面。
花焰站在入口处等了一会,一道黑影从她身旁一闪而过,然后便见谢应弦走了出来。
她撇了撇嘴道:“你们看完了?”
谢应弦应了声,两指夹着一张布条递给了她。
那布条像是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上面的字迹洇开,是一片深红近黑,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来。
——救我。江。月。
谢应弦道:“是用血写的,要么是留着待人发现的,要么就是想送但没能送出去的。”他顿了顿,“楼字笔划太多,可能就没有写。”
花焰对着布条惊了一会,道:“这里面关着的……是真的江楼月?”
里面光线那么差,又没有灯,估计就这几个字也是沾着自己的血摸黑写的,所以看起来歪歪斜斜,难以辨认。
谢应弦道:“你之前见到的,估计就是冒名顶替的。江楼月不露脸不露声,因为更换过人,只要看起来差别不太大,便没有人质疑,唯一有可能发现问题的亲属也都被一一处理干净了。”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花焰却有点不寒而栗。
主要她不久之前还和江楼月对上过,那时候不知者无畏,也没想太多,现在知道对方是个杀人全家的冒牌货,还把真正的江楼月砍手砍腿囚禁在地下,如此这般还能心无芥蒂的用着江楼月的身份逍遥快活,心态未免太好,人也未免过于丧心病狂。
若真是这样的人,倒也未必做不出谜音龙窟那样的案子。
花焰想了想,道:“那真正的江楼月呢?已经死了吗?”
谢应弦道:“尸体不在这里,要么是被转移,要么是被掩埋了,但若是掩埋没必要留下这两部分肢体,大概率是被转移。她在这里呆的时间或许不长,若是十来年都被关在这,那留下的痕迹绝不止这些。那张布条大抵也是想向自己的亲人或是外界求救,可惜没有机会。”
花焰不由道:“也太惨了吧……”
照谢应弦的说法,江楼月只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想向自己的亲人求救,却不料亲人们一个个接连意外身亡。而更扭曲的是,一开始亲人们还不知江楼月被关在这里,他们一无所知照常度日,说不定还欢声笑语,不想自己的亲人却被关在下面饱受折磨。
花焰方才还怀疑过江楼月的亲人们是不是有问题,比如联合外人篡权夺位之后又内讧什么,但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若早发现不对,开始死人时就应该鱼死网破了。也只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有心算无心,才会这么蹊跷的一个个死尽。
比他们教过往所为还要心狠手辣的多。
陆承杀的声音欲言又止地响起。
花焰敏锐察觉,道:“嗯?你想说什么?”
陆承杀犹豫了一会。
谢应弦帮他道:“他怕吓到你不敢说,那只胳臂和腿上的肉都是被一片片削下来的,最后才被砍断,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也就近些年。”
花焰愣了愣:“凌迟?多大仇啊……”
谢应弦道:“要么是那个假江楼月本身嗜好凌虐,要么就是确实挺大仇的。不过这事有点悬,江楼月以往连面都很少露,我之前翻来覆去也没查到她有什么大仇家,或者与人结怨。生意上的往来绝不至此,假江楼月接手之后也没见对哪个商家拱手让利,更没见钱财大批外流,不然早能查出问题。”
花焰沉思了一会,联想之前见过的戏曲,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江楼月本人的,她是个女子吧?假江楼月不知是男是女,是女的说不定是情敌,是男的……也许是慕恋江楼月不成,恼羞成怒,性情扭曲……”
谢应弦顿了顿,似乎不解道:“……你们男欢女爱还能把人折腾到凌迟?”
花焰语塞了一瞬,道:“一般是不至于,但那种虐恋话本里,也不是没有强取豪夺把人关在密室里……咳咳……一关就是许久,不折腾到双方都心力交瘁不罢休,那女子也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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