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听着,然后对她说:“我要陪着你丰富生命,我要你的心情因我而雀跃,我要你的笑容为我而甜美。你不用控制我、不用预知未来,因为我的心、我的幸福、我的每一天,都掌控在你手中;你不需要当第一、你不需要尽力,因为,你早已是我生命中的惟一。”
那夜的气氛太美、感觉太浪漫,让她对他的每句话信以为真,忘记甜言蜜语只是情人之间取悦对方的小手段。
手段人人会耍,而爱情真正拥有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人不行过度贪心,人该学会满足,在那段“谈恋爱”的日子里,他对她尽心也尽力,他哄她、疼惜她,让她享尽当情人的一切权利,还能再要求更多吗?不!人该适可而止。
小语一遍遍说服自己够了,一遍遍压抑自己的贪求,她不要死缠住他,不要让自己变得令人憎恶讨厌,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就害怕退缩。
她该怎么做?
是了!离开,走的远远,远渡重洋,放逐自己的心,让情爱随风消逝、就此随雾蒸散,让这段埋入光阴隧道,留待日后凭吊。
抱起身边每个娃娃,轻抚过,谢谢它们这段相陪……
人总要长大,不切实际的梦就让它留在深夜,她要学会放手、学会现实、学会不做梦,长大……要学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天又黑了,生命中的二十四小时溜走,放下娃娃、紧捆住想脱疆的心,天再亮起时,她的生命将会不同。
“小语……”童昕自门外走进来,凌乱的套衫,失去了往日利落形象。扬扬手上的葡萄酒,她的笑容显得凄迷茫然。
“你……还好吗?”问这话太多余,谁都看得出,她和自己一样不好。
“如果我说我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你肯不肯陪我醉上一场?”摇摇头,一只夹子随意挽住的发丝飘散下来,落寞的神情写满失意。
“正巧,我也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就让酒精帮助我们忘掉‘不好’。”醉了就会飘飘然、就会遗忘、就会不再痛心,酒醉人、人醉酒,在很多时候,酒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哈!同是天涯伤心人,就让我们效法李白,月下同酌。”童昕大笑,笑容里有无奈、有痛楚、有悲哀、有肠断,独独少了构成笑容的主要元素——快乐。
“好,上顶楼喝个过瘾,我去拿杯子,等等我。”小语抛下娃娃,转身入厨房,一路上还高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一首诗词被她切得七零八落。
在她们跨出大门之前,红着眼的于优推着轮椅步出房门,平日扎成长辫的头发披散在肩背,无助写满她的脸上。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柔柔的声音淡淡问,她的声音永远都让人觉得舒服,但——今晚,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心碎。
悲情女子又多了一名成员,她们展开双臂,迎向她。
“有什么问题?”小语把杯子塞给童昕,走到于优身后,帮忙推轮椅。
打开门,红肿了双眸的辛穗倚在门边,串串闪亮在粉颊驻足。
“你……”小语的问话组不成句。
“我……没事,哭过这一场,以后再不会为情心伤。”辛穗想假作坚强的,可她真的办不到。
“和我们一起大醉吧!”童昕拉起她。
四个失意的女人缓缓步出房门,为着共同心事愁了眉、苦了心……
苦尽甘来?这句话不适用于她们的爱情。
深谈过一夜,四个女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整理好搬家行李,带过几件旅行衣物,本想走出房门,偏过头想想,小语又寻来大纸箱,把“他”送的娃娃全塞进箱内。
打开房门,她背起背包,两手捧着纸箱走出房间。
走到客厅,看到干优已经在沙发上坐定,辛穗正把架上的CD一片片丢入纸箱中。
“都醒了,我以为你们还在睡。”小语把旅行背包和于优的放在一处。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于优指指她手上的纸箱。
“洋娃娃,他送的。”
“决心要抛弃怪癖了?”
她们各有各的怪癖——心情不佳时,童昕会拿把小刀将柠檬的青涩外皮削去,拿它当柳橙吃;不碰甜食的于优,则是会捧着一堆巧克力,一口接一口,不曾嫌腻;辛穗习惯闭着眼,流着泪,听遍那堆古典CD,谁也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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